晚上进耶律府,只是觉得这是个富贵人家的宅院,可等天亮之后,红棉揉揉眼睛打开房门,才发现这耶律晏绝对应该是这汴梁城里头数一数二的富豪。
连喝茶用的茶盏都格外精致,红棉心里想陆昭怎么会交上这样的朋友,这更是让她对陆昭充满了好奇。
耶律晏派了好几个小丫头伺候红棉,一大早便在她的卧房门口站了一排人,有端脸盆的,有端痰盂的,有端茶倒水的,有侍候更衣梳头的。
这阵势给红棉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从小她都没让人这么侍候过,心里顿时对有钱人家的穷讲究充满的鄙夷。都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干点活儿能死啊,怎么能这么使唤人。
她故作严肃把那些丫头从头到脚瞧了个遍,这些婢女看着都比红棉小,甚至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十岁,手里捧着个手帕,很懂规矩地站在那里,被红棉看得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行了,我不用你们伺候,你们都歇着去吧。”红棉噗嗤笑了,挥挥手对她们说。
“姑娘这可不行,我家公子吩咐了要把姑娘奉为上宾,怠慢不得。”最高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说道。
“我告诉你们,昨天,我还在凌家井的一家客栈里头给人当马倌儿呢,根本不是什么上宾。”红棉摇着手对她们道。
“马倌儿?”最小的丫头发出好奇的声音,“我爹也是马倌儿。”
“七七——”高姑娘对那个叫七七的丫头发出警告。
红棉很无奈,她揉着下巴想了一下,对她们说道:“既然要伺候我,这意思是不是说你们听我的吩咐?”
她们都点了点头。
“好。”红棉拍手道,“那我吩咐你们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屋里就行了。然后,随我进屋,陪我说说话可好?”
大家都只得听命,排队规规矩矩地进了红棉的卧房,一开始都很拘谨,不过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一会儿便打得火热,热闹起来。
从这些女孩子口中,红棉得知耶律晏是当年耶律楚材的后人,世袭勋爵,家财万贯,而且是这汴梁城中的怪人,德高不高不知道,可名望和财力却是不可小觑的。
后来,一个女孩子随口提到了金儿。
“你们知道吗?那个金儿昨天走半夜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听说是跟着王爷的一个朋友走的。好像就是她一直说要找的未婚夫!”
红棉不动声色地听她们闲聊,陆昭离开她是晓得的,但她却并不知道他还带走了金儿,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陆昭的话久久地盘旋在红棉心中。这是他在对她解释吗?解释金儿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解释整件事都是金儿在一厢情愿而已?可是陆昭也并没有这样说。陆昭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妹,一定是她想多了。
金儿那么漂亮,而且和他已经认识很久了,一定发生过很多的交集。而她认识的只是少年时候的卢阳,并不是现在的陆昭。除了隐约晓得陆昭的身份,她发现自己竟然对他一无所知,如今自己被丢在这大宅子里头,倒是安稳了,却这让她很沮丧。
总之,他把金儿带走了,这是事实。
吃午饭的时候,红棉又一次见到了那位耶律小王爷,昨晚上没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晓得是个胖子,这次一见,倒真是心头一乐。
这耶律小王爷真真是个十分可爱的胖子,脑袋、胳膊、肚子,连手指头都是胖嘟嘟的。可能是习武的原因,他却并不像一般胖子那样脑满肠肥。倒显得很结实,眼睛很大,还有点丹凤眼,红棉从没见过眼睫毛这么长的男人,要不是他那气势和体量,其实脸庞长得还是蛮清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