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房是套间,室内宽敞明亮,外室窗边摆着一张黄花梨木八仙桌,几把梨木凳子,窗明几净,一旁博古架上陈放着瓷器兰草,十分雅致。不过同华晓峰粗犷豪气的气质倒是很不相符。
坐在八仙桌旁,能看到外头献台竟然就在偏东边的地方,视野好得很,献台之上的情况能看得很清楚。
“华兄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这中原人。”陆昭问道。
华晓峰点点头,“我是奉元路人,从小在长安长大,家中都是武夫粗人,不过过去几年在嵩山学艺,所以口音有点杂。陆兄弟也不是中原人吧?”
陆昭道:“小弟从平江路来,家中做些小生意度日。”
“陆兄谦虚了。我啊是生活所迫,想着出人头地,才来参加着花会。瞧兄弟你气度不凡,是富贵之人,不太像我们这些江湖上打打杀杀之辈,为何也到此蹚这浑水?”华晓峰问陆昭。
“一言难尽啊。家中倒是殷实不假,不过经不起折腾,无权无势,在这世道终是不行。我呢,自小喜欢舞枪弄棒,随手拿算盘,但志不在此。这次花会与往日不同,表现的好或许能求上个一官半职,找个靠山,日子才过得踏实不是。”陆昭说罢叹了口气,“对了,昨日应该还有一位住进潘楼的,怎么不见人呢?”
“你是说那包大包包笑天吧?说实话,从昨天傍晚开始我就没见过他。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敢肯定他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华晓峰说罢声音放低了,继续说道,“即使这人在最好也不要招惹他,这包笑天傲慢无礼地很,疯传他贪财好色无恶不作,同你我恐怕不是一类人。如果见了,陆兄还是要提防一些。”
“的确,昨天他对阵那个乔四海,暗中使诈,绝非善类。”陆昭道,“谢华兄提醒。”
说话间,酒菜已上齐,没有那么多规矩,柳青和红棉也被叫入座中。
“这小兄弟,长得真是俊秀,南方水土果真是养人啊。”华晓峰瞧了瞧红棉,笑着说道。
陆昭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华兄既然是奉元路人,不知那边局势如何?”
华晓峰叹了口气,“哎,比这中原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本在嵩山拜师学艺,眼看着中原越来越乱,少林寺都让红巾军攻打了好多次,便咬咬牙辞别是兄弟回了关中。可回去还没一年,便遇上那白不信、李喜喜率红巾军出武关攻占了长安,安西王宫都被夷为了平地。实在走投无路,我想着凭本事再赌一把,听说这次花会如果表现的好能升官发财,便来此试上一试。昨日之前,我一心求胜,不过昨日住进这潘楼之后,却有些不安起来。”
“哦?”陆昭不解。
华晓峰道:“这次花会,来了很多江湖上的大人物,但他们都不是冲着这方献台来的,而是来表明立场的。比如我那师叔如理大和尚,他其实到此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而是代表少林寺来向朝廷表明立场的。”
“原来如此。”陆昭点点头,“不错,有些门派大人物虽然未至,却也派来了代表,起码表明中立的立场。我注意到武当、衡山这些门派确是毫无动静,恐怕是倒向了红巾军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