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站一旁的无嗔抓住手腕,他声音低沉,恰如啸风过谷,带起一阵旋凉。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佟九不知所以只困惑地看他蹙起的眉头,像一座俪山压在额间。
无嗔又问了一遍:“留在他身边,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一辈子为奴…还是说,你想给他做妾。”
他的话一下子难倒了佟九,之后的事她从未考虑过,也未曾妄想。
见她没有说话,无嗔更是有些恼怒,他一时冲动,竟越发的口无遮拦起来:“你当真是有那心思?先不提他的身份可疑,就算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又怎会接受一个混迹街边浑打乱闹的江湖小乞为正室,至多当个妾,再不济连个妾室都不如。”
可无嗔这样毫不忌讳地说出这些话,让她觉得自己遭到了羞侮,那些隐秘的,难以启齿的心思就这样剖白与前,那些的小心翼翼,独自呵护,彷佛成了一巴掌,让她的脸变得滚烫。
佟九气愤难当,狠狠一脚踢在无嗔的小腿上,连他疼得龇牙咧嘴地模样也来不及看,就吐了舌头骂了句,关你屁事,就跑了。
无嗔看着黑夜中佟九的身影愈来愈远,逐渐变成一粒黑色的小点直至不见,他的眼眸映照出黑夜的暮色,黑琉璃一样深沉如海,遮盖了眼底的星芒,深不见底,他心中五味杂陈,默默不语。
悼巳悄悄从院外向内偷看,记忆中师叔在信众前总是温文而雅,在主持面前也是谦和有礼,他甚少见过师叔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不知两人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他的模样有别与往日,像极了跌宕起伏的线,眉间的哀伤根本掩盖不了懊悔与无奈,依稀有失落氤氲了脸庞。
月沉风凉,四周静悄悄无声,只有竹凳木椅折断的回响。
一盏灯笼晃晃悠悠而来,悼已走来:“那位受伤的施主已经被他府上来的人接走了,师傅叫我来告诉师叔一声,也叫我们不要再随意耍闹了,早些歇息,明早还有早课呢。”
悼巳竖起一根手指附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悼已一见这样,大概就知道师叔心情想必又不好了,此时离他远些才是明智之举。
“那位常来庙里的女施主也跟着一起走了么?”悼巳突然问道。
“是啊,跟着一起坐上马车走了啊,怎的?”
“无事,只是这些日子,你叮嘱他们不要随意在师叔面前乱晃,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怨我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