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阮撼极是为了她,这个也是为了她吗。
阮澈坐着不动,穆兮在等他的回答,她要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认识他过。
阮澈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泪痕,他哽咽道:“兮儿对不起,是我疯了。你回去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
当没听到,可能吗?
阮澈终于咆哮道:“我怎能让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陷入灾难之中。”
穆兮的面色终于缓和,她的心中舒出一口浊气,这才是对的,这样才是对的,是为了百姓所以应该是对的。
“我走了。”穆兮转身。
阮澈看着穆兮纤瘦的背影,呢喃道:“兮儿,对不起,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隐羽从暗处走出来递上手帕,他劝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以后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阮澈接过手帕将脸擦拭干净,冷然道:“还需要多久才能用。”
“很快。”
穆兮瞧着隐藏在黑暗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她还真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目的来杀阮雍。
阮雍许久之前就找理由住到了宫外,此时他的府邸灯火通明,好像在告诉他们,你们尽管来,他点灯长候。
穆兮跳进一片机关之中,过了机关就是许多高手的围攻。
这件事她谁都没说,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说,替阮澈瞒着吗,为什么要瞒呢,这又不是做恶事。
她问穆兮你为什么瞒着不说。
她说她不知道。
她已经浑身是血冲到阮雍的面前,身后还有许多杀神,今夜就算阮雍不死,她也得死了。
不行,阮雍必须死。
她放开身体任何的地方,任由后方的人对她挥刀,手中的短鞭只对着阮雍,只是她伤的太重,以至于她疼到分不清哪里受了伤,她的鞭子没有力道了,只能伤阮雍一些皮毛。
阮雍大骂她是疯子,他说:“你可知道,我与我母妃从未伤过那个嬷……”
阮雍的话没有说话,可是他死了,不是她杀的,是隐羽。
应当慢一些的,阮雍有话没说完,应该让他说完的,那话她觉得她该听到的,若是听到了她便不会错过那许多……
穆兮觉得她死了,要不然怎么会回了现代呢。她的魂在二十一世纪飘荡着,谁都看不见她。
学校在举行同学聚会,好多人都去了,她喜欢过的人,与她做过半日朋友的人,欺负过她的人,害她自杀的人。
他们在说话,是在讨论她。
他们在问那个女孩:“穆兮死了以后你是不是日日都做噩梦睡不着啊,毕竟是你冤枉了她。”
那女孩如以前一般狠厉,她无所谓道:“我吃的好睡的好,那人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惹我一身晦气还没找她算账呢,我还巴不得她入我的梦呢,我好问问她,孤儿为什么都这么没有教养,死了也让活人不得安宁。”
那周围的人哈哈笑着,说她率真。
率真!穆兮竟也笑了。
她附在那女孩耳边说道:“我来了,你当如何。”
可惜那女孩什么都听不到,她吓不到她,她在这里依然什么都不是,死前不是,死后亦不是。
她该回去了,回一个叫大夏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家,有她的父母虽然只是坟墓,那里有一个叫滕遇束的人,接替了父母的位置帮她报仇教她武艺,陪着她。那里有一个叫易池胥的人,浪荡不羁却不会对她无理,只她一句话就什么也不怕的跟她去战场,陪着她。那里有一个叫薛子睿的人,送她礼物替她保密,陪着她。那里有一个叫阮澈的人,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他说他绝不会伤害她。还有一个人,她不知道是谁,是救了她的性命的人。
她该回去了,在大夏会受伤会疼,有仇恨,要报仇,很累,可是在那里她有人疼,有人陪着,在那里她已经不是孤儿了。
穆兮睁开了眼睛,却看不清周围的人,待看清周围的人后又发现她动不了。
阮澈坐在她的床边,阮澈在哭,他说:“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说叫你当没听见了。”
这是倒打一耙吗,穆兮笑了。
“我的魂魄去了一个地方,我还以为我死了呢。”穆兮的嗓子干哑难耐,但她依然把这句话说完了。
易池胥红着眼睛厉声道:“你确实死了,死了好几次了。”
想起那日突然听的阮雍死去的事情他便奔进了皇宫,正赶上她第一次断气,太医跪了一地,阮澈魂不附体。
结果她又自己喘气了,可她昏迷半个月的时间不时的就上演一出断气的戏码,每一次都叫人也跟着没法呼吸。
太医上前把了脉搏,随后就见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是真的度过难关了。”
也是度过了他们的难关啊,已经被斩杀了四个太医了,这次再出事被斩的就是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