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兮一直想问梁若哲为什么救他,这日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直接道:“当初我烧你们的粮草,你为什么救我?”
梁若哲走至她身边说道:“因为我不想你死,我们赌约没完成,你死了那怎么行。”
穆兮嘴一抽,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当初他与她打赌说要停了战事,后来果然停了,是为了让她看见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吗。
梁若哲是北朝太子,带着这许多的人出入大夏本就不行,再说已经逗留了许久,这日大家在一起吃了顿饭后,梁若哲便带着人离开了乌雪山,离开前撇开了她与滕遇束好一顿嘀咕。
事后穆兮好几次问滕遇束说了什么,他总是一脸的高深莫测,憋屈了几天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而他们无事便在这乌雪山长久养伤住了下来。
一眨眼天气转冷,乌雪山变的更冷,冰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船行不通人不能入水。
穆兮便歇了去看薛子薇的心思,如今去看她怕是只会给她来带麻烦,便决定等到入了冬,这湖面能走了再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想法比不过现实。
凭空传来一阵阵轰隆声,湖水蹿起一条条水柱,薄冰全碎,薛子睿带着千人使船向湖心出发。
穆兮与滕遇束带人来到岸边,薛子睿见状手一抬,船只便停了下来,船上士兵拉弓上箭对准他们。
薛子睿声音里带着恳求,他道:“穆大小姐,还请随我回宫。”
穆兮在远处摇头,薛子睿拱手行了一礼,语气越发卑微,又道:“穆大小姐,还请随我回宫。”
穆兮依然不犹豫的摇头,回去不可能了,没有杀了阮澈已经是她对这个大夏的慈悲了。
滕遇束低声唤了一佝偻的男子,男子上前从脖子里掏出一个哨子一般的东西放在嘴边吹响。凑出一曲调不成调,歌不成歌的一串音符。
随着音符从哨子中蹦出,平静的湖面漾起阵阵波浪,波浪渐宽渐长渐高,随之行成一个巨大的浪花扑向那成列的船只。
一个浪花打下,便翻了五六只船,其余的船也进了水摇晃的厉害。
那哨声还不停,浪花再次积聚,薛子睿向身后示意一个眼神,岸边未上船的人从车厢内扯出一众婢女嬷嬷。
赫然是静雨苑内伺候的人,小桃大大的鹿眼装满惊恐,六神无主的看了一圈后将视线定固在穆兮身上,眼神中荡出一抹希望。
穆兮脚不由的上前一步,她怒道:“薛子睿,你学的好把戏。”
滕遇束手扶男人肩膀,男人收了哨声退回后边。
薛子睿见滕遇束的动作也叫士兵停止了拉扯婢女的动作。
他的眼中有着无奈抱歉种种复杂交织在一起,兮儿,那人是君啊!
薛子睿的眼睛再次变得刚毅,他道:“今日你不与我走,来日大军就会过来镇压落草为寇的强盗。”
说道强盗时的视线分明看着滕遇束,滕遇束的身份老底怕是都被知道了,用小桃他们在威胁还不够,还加上滕遇束。那这意思是不是若是她走了,便不会再纠缠滕遇束了呢。
穆兮低头思考着,她本来就活不久了,死前能为在乎的人再换得一分安心,值了。
滕遇束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打断了她的思路,他说道:“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一刻给我停止。”
穆兮拽着滕遇束来到最后边说道:“你的老底看样子被掀出去了。”
滕遇束一脸的无所谓:“那又如何,要来便来。”
穆兮见这话无用换了一招说道:“我要死了,你有办法救我?”
滕遇束一窒撇过了头,穆兮转到他身前继续说道:“阮澈虽狠却是不允许我死掉的,若是知道我的病情一定会遍寻名医为我治伤,那样我活下去的几率不是大一些吗。”
滕遇束反驳道:“那磨武散本就是阮澈逼你吃的。”
穆兮想也没想道:“他是被算计了,我也被算计了,正好回去看看是谁算计的我。”
滕遇束只觉得嘴中微苦,他道:“都这样了,你还是这样相信他,还是想帮他?”
穆兮悲戚的摇头,她说道:“我没有,我不相信他,自易池胥死后我便再不相信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滕遇束还是不软口,穆兮只好接着劝道:“我能跑出来一次就能跑出来无数次,你不信我的能力?”
说罢俏皮的笑了,滕遇束我们不要拿这么多人的命去赌好不好,其实这是最好的退路了。
滕遇束拉住穆兮的手腕捏紧,缓缓的将她拉进怀里拥抱住。穆兮觉得这个胸膛此时此刻格外的烫人便挣扎着要退出来,滕遇束又如何肯呢,只她挣扎一分他便拥紧两分,直到穆兮不再动为止。
穆兮听着滕遇束的心跳安静的低着头,滕遇束第一次见她露出小女儿的娇羞轻笑一声,随后在她耳边温柔道:“阿兮,下次再见,我们便将成亲的日子定下吧。”
穆兮呼吸一瞬间停止,她猛的抬头却只看见滕遇束的下巴而见不到他的表情。
滕遇束脸色绯红,大手又将穆兮的脑袋摁进了胸膛。
下次再见,若是活着的话……
“好啊。”穆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