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她用脚尖捻起发钗费劲的抛了上来,嘴巴衔住,慢慢扔到手里,这次成功了,她疯狂的磨着麻绳,手腕钻出了血也毫不在意,心里默念着三更月下海棠前,必须要逃离这里。
火势没有控制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火苗窜了过来,烧黑了隔间的砖墙,按平常国公府家丁的速度绝不能超过一漏格的速度,要不然有杀头的着危险,可是这火救的并不积极,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细密的麻线一根根断裂,苏玉颜机械性的握着金钗,血污的手腕显得格外醒目。
她不停的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提醒自己随时保持清醒,手使劲攒了攒劲,终于挣脱了绳索的束缚。
松了口气,朝着门的方向奔去,一个惯性栽倒在地,身后的立柱直挺挺的砸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旁溅起阵阵尘埃。苏玉颜艰难的爬了起来:他一定在等我。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苏玉颜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旁边的伙房几乎燃烧殆尽,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救火,没有注意到苏玉颜的存在。
漫漫天幕凝着化不开的土黄色,似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
苏玉颜躲着人们的视线,匆匆赶去华亭后的一条裸石小路,一路跌跌撞撞苦不堪言。
他说过他会带我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她已经逃离了国公府,远处一株海棠,花开正好。
她藏在海棠树下像一只可怜的小鸟,身体受了风寒,略略低烧,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天已经完全黑了。
风轻撩着海棠,卷起了片片花瓣,伴着奇异的芬香,远远的一个修长的身影,向这个方向走来。
这,是他。
苏玉颜湿了眼眶,他来了,他的确来了。
苏玉颜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
他毫不意外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的未来只有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嗓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除了几声难听的嗡鸣声,说不出半个字。
长桥湖畔,若不是他救了她,他们的人生永远不会有交汇点。
腰下一凉,苏玉颜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沉重,强烈的刺痛,令她意识模糊,顺着衣襟抹去,冰凉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那粘稠的血腥气息分明预示着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她瞪大眼睛瘫坐在地,千言万语憋在嗓尖,却说不出一个字。如果有可能,她要问一万个为什么。
“我怎么会带你走。”
“你不用拿着种眼神看着我。”他使劲的捏着苏语言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堂堂国公府嫡长大小姐,卑贱的同春香阁的女子有什么不同?男人稍微一诱惑,就屁颠屁颠的粘着。”
苏玉颜眼眶里转着泪水,高拓父亲手下最年轻的将军,若不是她一手推荐,高拓凭什么坐上今天的位置,受到父亲的信任?
高拓冷笑着,指着苏玉颜的鼻尖:“我不光要毁了你,断了苏老贼唯一的嫡亲血脉,我还要毁了他。”
实话告诉你,谋反一事是我撺掇你父亲的,为的就是让他万劫不复,下地狱。终于我可以报仇了,高拓的脸变得扭曲而恐怖。
他拎着奄奄一息的苏玉颜,向断谷的方向走去。
苏玉颜耳朵轰鸣,似乎听不见任何一个字,任意被他拖拽着。
“住手。”
海棠树上掠过一个黑影。
向着高拓的方向冲去,一席黑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手上甩出暗镖,高拓扔下苏玉颜急忙后退。
“你是何人?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我普玉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
说话的人身手敏捷,轻松压制了高拓,她手腕上缠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玉石,在月光的映衬下熠熠发光。
绝望的苏玉颜,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点一点向断崖爬去。
普玉停下手上动作,去拽苏玉颜的脚,哪知用尽过猛,两人一同向山崖下滑去,千钧一发之际,普玉拽住了崖缝。
“蠢女人,两个蠢女人,上演什么姐妹情深?”高拓揣着普玉的指尖,蹲下来轻蔑的嘲笑着,伸手就要去扯普玉的面纱。
普玉嘴角扬起了一丝别人无法察觉冷笑。
扬手同苏玉颜卷下山崖。
手腕的玉石,发出的光越来越妖冶,似是要把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