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面的修葺一新,乌子虚里面的格局分外古朴简素,有一种不协调的阴凉感。
曲折的游廊之上,有三两文人墨客在引经据典,吟诗作赋,他们攀谈的热火朝天:“据说乌子虚云家可是司马先生的后人,家中的笔墨字画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云老先生本人绘画书法技巧也特别高超,深受皇室喜爱,听说他的长子云空凡也是个厉害人物,这次到要见识见识。”
“云空凡?”普玉来了兴趣,这个人正是她要杀的目标!他还活的好好的!
“喂,听说云公子正在中堂作画,我们赶紧去看看。”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向中堂走去。
普玉见状也跟了上去,倒要看看她曾经要杀的人是个什么样。
成风一脸不耐烦,这女人怎么改不了爱凑热闹的本性?
听小泉叮咚;
看池鱼嬉闹;
赏万花峥嵘。
有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子,手握墨笔,在上好的落云纸上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乌黑的长发,不拘不系散落在腰间,绣着典雅绿竹的丝质长袍,衬托了他的修长与脱俗,碧风轻缓,飞花摇落,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幅惊艳的画作。
点睛,收尾。云空凡长舒一口气,一幅巨幅山水画完成了,大气磅礴,令人惊叹连连。
普玉凑的太近,因为就在她的正前方,六姨娘和她的丫鬟小厮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站在那里。
这不想遇到的人,怎么就躲不过去。
不曾想不愿被注意到,还是被那眼尖的六姨娘瞥见了,幸亏刚刚听从了成风的话以轻纱遮面,可是躲不过六姨娘的厉眼。
“在场的各位,哪位愿意为我的画作题词。”他的眼神四处飘荡,选择着合适的人选。
也许是六姨娘想报刚刚的羞辱之仇,也许是六姨娘想证明普玉的身份到底是不是苏家长女,竟然明晃晃的指了过来:“这位酥纱掩面的小姐,一看就气度不凡,可否愿意为公子题词。”
六姨娘估计是有什么忌惮没有当面戳穿她的身份,又想让她当众出丑,想出这么一招。
普玉从小只会打打杀杀哪里会握这笔杆子,她连连摆手拒绝。
还未等六姨娘开口,云空凡倒是来了兴趣:“姑娘不用担心拘束,尽管发挥,我这纸墨笔砚都是一等一的绝品,配得上姑娘的才情。”
六姨娘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姑娘再拒绝就是不给云公子面子了。”
普玉有些紧张,她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下意识的扯了扯成风的衣袖,成风哭丧着脸,一脸无可奈何,给她塞了一块布条,用手跟她比划着:“按照布条上的文字画,画出样子就行了。”
普玉握着布条稍微松了一口气,走向前去。
拿起笔来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反而得心应手,像是练过一样。
普玉对小时候的印象本来就模糊不清,甚至可以说是空白,她真正有记忆的时候是第一次任务后,前面的事,她指记得自己每天都在不断联系刀枪棍棒,暗器毒药,好好成为了一名冷血刺客,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大小姐的身体本能影响了她?
她照着布条的文字,避开众人耳目,一字一句的书写着。
六姨娘伸着头,特别关心。
岩壑澄清景,景清岩壑深。
白云飞暮色,绿水激清音。
涧户散余彩,山窗凝宿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