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红晚霞逐渐消失时,天空变成了漂亮的蓝紫色。叶未雪独自下了游艇,由司机接回了家。甩掉汪荣城这个色胚她浑身轻松,巴不得他在泳池派对上彻夜玩乐。
随便吃过女佣艾卡做的炒饭后,她回到了二楼次卧。衣服全被熨烫整齐后挂在了衣柜里,系着香茅草混合干花的香袋,睡衣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化妆品和护肤品也细心的分门别类放在梳妆台前。
有人伺候还是挺好的!但这样的生活,让叶未雪感觉到更深的寂寞和迷失。以前在国内要经营酒吧,算算每月账单,打扫清洁购物煮点面条饺子。现在,完全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废物。哎,要不是为了解除身上的猫妖咒,她说什么也不会背井离乡,嫁给汪荣城过上米虫生活。
她洗好澡吹好头啊,坐着化妆桌前,迫不及待的打开那瓶黑色方瓶子的香水,喷到床上的抱枕上。这是陈亦泽的味道。买了十几瓶有乌木味道的香水,才终于找到了他的味道。
叶未雪满足的躺在床上抱着抱枕,拿出手机玩起了小魔女游戏。这个单机版的游戏放在应用商店里下载数量寥寥。但她特别痴迷于打冯老头的关卡,并不是向冯睿泄愤。这关有个隐藏情节,只要全数躲过冯老头的魔爪,会有骑白马的王子给小魔女送上恢复体力之吻。
这个王子,当然是按照陈亦泽的样子画的。和上次送他的漫画像一模一样。
她每个夜晚,只要没有喝过头,只要还是清醒的,便会毫不厌倦的重复玩。跳跳起飞,起飞起飞跳。。。所有步骤烂熟于心。只为了一次又一次的,看见王子亲吻小魔女的画面。
而她的王子陈亦泽,这会儿刚结束了加班。
距出院才两个多月,他就迫不及待投入到每日连轴转的工作状态,甚至比以前还疯狂。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去想心中最伤痛的画面。
叶未雪穿着白裙被绑在椅子上,胸口大块鲜血印记,她竟然眼睁睁的在他眼皮下遇害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愧疚实在让陈亦泽无法原谅自己。过去,弟弟的故去他记了十几年没放下,而现在,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了他面前。那种对命运安排的无力和偏要抗争到底的念头,如勇士时刻向恶龙宣战,哪怕鲜血淋漓的倒下,也不会说自己输了。哪怕爱人不在了,也不会说自己不爱了。
他没法让她重新活过来,但他在心中奠基她。不是埋葬,是记住。也许记五年,也许记十年,也许记更久更久。有的人面临伤痛,会选择遗忘,让自己好受点。但他不是,或者说这种伤痛超越了能遗忘的临界线。越是刻意忘记什么,心中越痛。
索性干脆记住,狠狠的记住,回忆一次次折磨他,折磨就好了。顺其自然的,折磨到麻木的那天,他也许才会放下。
阿辉已被李安慧已工作严重失职的理由解聘了,她给他身边安排了更得力的保镖,司机这个职位更是独立出来,再不允许过去那种省事的方式。李安慧对陈亦泽这次重获的新生,简直视如自己涅槃重生了。她一次次的感谢上天,感谢命运,不仅把手下慈善基金的规模又扩大几倍,还给各种熟悉不熟悉的庙宇捐钱。
陈亦泽由每周一个家庭日,变成了两个。他理解,这次意外对家人的刺激。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这个家庭承受不了第二次。
“陈先生,还是去木樨堂吗?”司机老高照例询问他。
“对。”陈亦泽简单回答后,靠着座椅眯眼小憩。
一个多月前,他把木樨堂重新装修好后,几乎每晚都会去那里座一会儿。整体格局全改了,暗室和洗手间甚至操作间统统被打通,换了更明亮通透的设计,弧形穹顶下,垂着设计感十足的简洁圆球大吊灯。长长原木桌贯穿空旷空间,配着意大利定制的深蓝色皮椅,整面墙全做成了水族箱,进门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唯一不变的,只有原来那个大理石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