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陈亦泽意识到,这似乎是命运的剧本。但他并未感到身不由己,这完全是他本意。看着陈亦泽和万萱羽走出包间的背影,陈亦聪在心底暗喜,表哥可算是想开了!但似乎,品味有些特别啊。。。挑了那么个,整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姑娘。
万萱羽走进久别的木樨堂,虽然眼前装修焕然一新,但中间熟悉的吧台,使她有点恍惚。仿佛看到叶未雪生日那天,四个人坐在那吃玉米片开心闹腾的样子。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她找到吧台角落里的设备连接上,这些东西,还是以前的样子。
陈亦泽调了两杯桂花酒,把方形矮杯递到她面前。
“她平时都喜欢听什么歌?”
“很多呢,什么歌都有,我想想。。。”万萱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酒。“桂花味的?”
“嗯。没喝过?”
万萱羽摇摇头,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也许是专门调给你喝的。姐姐酒单上只有各种葡萄酒,从来没看过她调酒。”
陈亦泽拿着杯子的手僵住了。虽然他知道这是她酒单外的项目,但没想到,连唱了那么久歌的万萱羽也不知道。她果然,是专门给他调的。
凄凉的微笑,浮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早离开呢?
万萱羽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有些心酸。她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那么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自杀过三次。最后那次割腕救过来,就是坐在这儿喝的那瓶意大利桃红葡萄酒。眼前,这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没有任何成功商人的志得意满,只有对故人的思念,和对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的自责,他像座悲伤孤独的雕塑。
“啊,我想起来了。姐姐有段时间,经常单曲循环一首歌。”万萱羽决定挑首温暖的歌。
“好,就唱那首吧。”
万萱羽调好电子琴和话筒,开始边弹边唱那首歌。
“无人与我把酒分。无人告我夜已深。无人问我粥可暖。无人与我立黄昏。她真的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她真的很喜欢你,像阵雨下到了南极。她真的很喜欢你,不问归期不远万里。她真的很喜欢你,春雨下得淅淅沥沥。她真的很喜欢你,像冬天的雪沁在心里。她真的很想念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听着重复简单的调子,和温柔的声音。陈亦泽想起了很多事,过去和她共渡的场景全部清晰得如在昨天。下着雪的鹿鸣山,她摇着枝头落雪傻笑。春雨淅沥的夜晚,她穿着他的睡衣嚷着粥好好吃。浓烟和火光中,她迷迷糊糊的突然伸手挡在他额头。散落黑礁石的沙滩和巨浪前,她告诉他不用跪,她愿意嫁给他。
最后分离前的早晨,她的吻似乎还留有温度。
她不曾离开过,她始终住在他心上。
他好希望回过头,能再看到那个熟悉的笑脸。
连陈亦泽自己也没发现,他眼角已经湿润了。
“亦泽,别难过了。。。”
万萱羽看着冰冷的雕塑,竟然有滴泪水掉了下来。情不自禁,或者说鬼使神差的,颤抖的伸出手给他搽去。
陈亦泽没有拒绝她的试探,他的眼光落在远处,像天边飘忽不定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