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置若罔闻,有小心翼翼地向着屋子里塔了一步。
“有人否?”
那人能给他说动令尹府的青玉牌,一定不简单。他走了,可他记得还有个少年留在家里。
前几日爹停灵哭丧的时候,他看到这边墙头上有冒出头包着蓝布幞头的人在好奇的张望。
在他出门那之前的空当还站在墙里冒着头询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娘杀了庆二,庆家一定不会善了。
他现在只祈求这家的少年亦是能跟那些官员说得上话的。
屋里依旧静悄悄的。
青柳唤了两声,已经走进了屋内。
床旁的一双桐木足屐摆放的整整齐齐。他撩开不知何时挂起的帐帘,看到了空荡荡又凌乱的床铺。
青柳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再次落在放在床旁的桐木足屐上,皱了皱眉。
足屐往里,是黑黝黝的床底。此时床底有一截破烂的素衣白布露出来些许。
青柳心里诡异,弯了弯腰,想要看看床底。
身后一阵大力,吓了青柳一跳。
青柳大叔将青柳往后一扯,将弯了腰的青柳被拉的往后不稳蹒跚倒去。
“青子你疯了?人家家里没人你乱闯什么。”青柳大叔黑着脸一边斥责,一边拉着青柳不顾他的挣扎往外走去。
官府的兵来了一批又一批。
青家除了被一次次的盘查,什么都做不了。
青柳大叔站在门口,揣着手不停的来回徘徊。等着青柳娘归来。
夜闯名宅,按周律是能自卫的。无论盗窃还是作奸,主人若是失手杀死也不会获罪。
可怎么人抓进去这么久都没个信儿呢。
青柳大叔急得在门口团团转。不时抬头盯着街头拐角,期盼着官兵能快快的带着人回来,又怕官兵来。
到了晚间的时候,青家终于等来了官府的消息。
青柳娘在牢狱之中畏罪自尽。
青柳脑子一懵,整个人都要往后栽去。
身旁的黄子赶紧扶住。
青柳回过神来,堪堪站稳身子,然后看着自家亲娘被蒙着白布抬了进来。
跟破晓时分蒙着白布抬出去的庆家二老爷一般无二。
青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自家娘的尸身泣不成声。
这孩子自从自家爹死后都是一言不发,也忍着不哭。这会儿看到亲娘又这般,终究是忍不住了。
青柳大娘和二娘搀着身子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柳一句话不说,哭倒在他娘的担架旁边。官府的人没法再进,只能将担架放在门口,然后叹了口气,悲戚地道了句“节哀”就匆匆离去。
“青子,先把你娘抬进去。”旁边的青柳大娘抹着眼泪啜泣着开口。
青柳二娘也在这边劝着。
总是身强体壮的青柳大叔和二叔看着青柳这样,也忍不住抹着眼泪。
青柳像是没听到,趴在他娘的尸体上哭倒。他哭着,青柳娘的手臂在他的摇晃下从白布里掉了出来。
上面青紫的痕迹上抬起头来的青柳一怔。
他哭的鼻子眼泪流了一脸,这会儿突然止住,也顾不得擦脸。只将盖着自家娘的白布一掀。
露出了里面全身是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青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