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秦阳还依然不解气，又对孙四喜道：

“还有，案件记录抄录百份，在咸阳各地粘贴，派吏员到每个粘贴点诵读案件记录上的内容。”

“记住了，你把那老虎和张家父子的命都给寡人留着，等百姓都知道后，还是上次那个刑场，把那对父子给寡人千刀万剐，就当着他们的面，把肉直接喂给那只老虎。”

“寡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躬身领命的孙四喜冷汗直冒，额头明显可见豆大的汗珠在不停地往地上滴。

他微微抬头，看向坐在桌案后面的秦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秦阳的眼中，孙四喜似乎看到了浓烈地血红。

他深怕秦阳察觉，又重新低下了自己的头，等待着秦阳的继续发话。因为在这最后，还有一只被张家父子圈养，吃了不少人的老虎还没有被处置。

果不其然，秦王在稍微平静了心情之后，又继续对他吩咐道：

“最后把那老虎拉到那些张府起出来的尸骨面前，也给寡人宰了，算是寡人为那些死难者略尽一份心意了。”

孙四喜再次应诺，然后对着秦阳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口中称颂道：“大王贤明。”

这在以前，孙四喜并没有这样做过。可在今天之后，他却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张家那只吃人的老虎，孙四喜见过。虽然一身浓烈的血腥味，让靠近的孙四喜闻之欲吐，但在看看那老虎脖子上的铁链，孙四喜压根没有对这吃过人的老虎感到害怕。

他甚至拿着一根皮鞭，就敢上前训虎。而那老虎，也在见到拿着皮鞭的孙四喜之后，变得比猫都温顺。

可现在，孙四喜站在理政殿中，面对着坐在御座上的秦王，孙四喜却从骨子里感觉到深深地害怕。

这位大王，可以对着赵楚楚姑娘呵护有加，体贴入微。

却也同样可以对着像张氏父子，或者泾阳县的娄公子施以最残酷，最血腥的刑罚。

孙四喜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秘密，被这位大王身边的秘密组织给送到了大王跟前。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中，会不会有哪一条也同样触犯了秦王的逆鳞。他深怕自己哪天一个不小心，也会被这位大王施以最残酷的刑罚。

所以，他要改变。

孙四喜觉得，自己应该在面君的时候，多称颂这位君王，并且认真办好每一件事情，让自己在这位君王心中，至少留下一个办事还算得力的印象。

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孙四喜觉得自己应该交卸了两份差事中的其中一份，最好是把九卿之一的郎中令这份差事交出去。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自己大权独揽，让秦王对自己产生怀疑。

同时可以保留这龙影衙门的差事，成为秦王的心腹之人。这样一来，即使自己没有了郎中令这个官衔，还是依然能够随时出入宫禁，跟随在秦王身边听用。

孙四喜心中知道，作为宦官，自己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这位君王。只有这位君王依旧信任这他，他才能够继续在这秦国朝堂之上生存下去。

离开理政殿的时候，孙四喜发现自己贴身的单衣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虽然明明自己的住所就在理政殿不远的郎中令官房，但孙四喜还是忍着浑身的不适，把秦阳交代的事情，一一照办下去。

这一日，咸阳的官场和民间，都犹如遭遇了一场地龙翻身。这场张氏父子引爆的大地震，让沉寂许久的咸阳城，再次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