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从内帐中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里衣已经全都湿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杜钰杜大人，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尤其当自己询问，为何要欺骗代国使者的时候，杜大人说出，“不把代国拖下水，难道让你去通知楚军？让燕国独自承受泄露秦国军事行动的后果？”时，那种阴冷地神情。

张合现在想想，依旧觉得不寒而栗。

他拿着已经喝光的酒葫芦，来到营帐门外，挑着一个阴凉地地方坐下，假装自己在这里独自喝酒的模样。

杜大人临去睡觉时，已经吩咐了他，让他在营帐门口偷偷观察代国使团营帐的动态。

若是换了平时，张合肯定表面答应，实际找个地方眯眼偷懒。可如今，他只想好好完成杜大人的任务，避免惹恼了这位平日里待人总是一副和煦微笑的杜大人。

守株待兔式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更何况此时秋老虎正是厉害的时候。哪怕张合挑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待着，也依旧热得他满身大汗。

好在过了不久，代国使团那边，就有几名使团成员说是吃东西闹了肚子，不顾秦国士兵的阻扰，非要出去方便。

而已经满脸通红的阿支那也也站在营帐门口，破口大骂那几名随员把整个营帐都搞得臭不可闻。

最终，还是那名放张合他们去拿物资的什长，答应了代国使团随员的要求，让麾下的士兵跟着使团成员，找个隐秘的地方方便。

张合看着代国使团离去的背影，装作发现酒葫芦没酒了的失落样，气急败坏地甩了甩葫芦，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履混乱的往营帐里走了进去。

就在张合适应进入营帐后，光线变弱的一瞬间，营帐里已经有声音询问道：“可是有动静了？”

听到这声音，张合立刻从假装醉酒的神态中恢复了正常。

果不其然，他看到已经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使团团长杜钰，正坐在前帐的一张椅子上，手捧着一盏茶，在那里喝着。

“那几个会功夫的，刚刚说是吃坏肚子，要到外面去方便。”张合恭敬地回答，“代国使者，还在他们营帐门口大骂那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在配合他们。”

“那秦军什么反应？”

“还是那个什长，答应了那些代国人的要求，派遣士兵跟着他们，让他们去方便。”

“好。”杜钰喜形于色，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张合身边，拉着张合的手臂道：“这次你小子算是略有功劳，待我们回国后，我定会向君上禀明你的功劳。”

你以后别给我也下套就成……张合心里想。脸上却是露出一副腼腆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向杜钰表示感谢，甚至酒意上涌，说出一番愿意投效杜钰之类的效忠话。

只是说完之后，想起杜钰那深沉可怕的城府，张合心里却又有些后悔，担心将来会有一天，也像代国使者阿支那也一样，被杜钰当成工具一样出卖。

好在杜钰也显然没那么容易收下他这个年轻人，所以对张合效忠的话语，只是打哈哈随便敷衍了过去。

张合满头大汗的从营帐离开，带着一身新衣服，由一名秦军士兵陪同，到大营中专门为秦军士卒沐浴而搭建的地方，洗去一身冷汗和酒意。

…………

秦军大营外，一处草丛中。

一阵夹着恶臭的拉稀声从草丛中不断响起。

草丛外的四名秦军士兵，都不由得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朝着远处走了几步。

草丛内，四名代国使团随员蹲在草丛里，其中三人面朝秦军士兵方向，一边观察着秦军士兵，一边用力的排泄着气味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

“好了，”三名正在排泄的使团随员中的一个，对着另一个连裤子都没脱，却蹲在他们身后的使团随员说道。

“他们已经走开，你赶紧离开，我们拖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