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依旧喝骂着那些肆意妄为的士兵,葛平提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剑,朝着隶无城北面的城墙走了过来。
只是当他到了隶无城北城区的时候,差点没被北城区的惨况给吓晕过去。
整个北城区,靠近城墙根的那一片居民区,所有的房屋几乎都已经被摧毁。数百民夫在士兵的监督下,不断往城门洞堆积着各种建筑材料。那些完好的石块和木梁,则会顺着梯道搬运上城头。更远处,还有士兵围着几乎大户人家,准备动手拆人家的房子。
葛平刚想走过去阻拦,就听到那些士兵大声叫嚷,说他们是奉了军令行事,叫那些房子的主人莫要阻拦,否则就会将他们军法从事。
听到这里,葛平哪里还不晓得,这些士兵的行为,就是协防营校尉江泉许可的。
他舍弃了和那些士兵辩驳的想法,直接提着长剑,怒气冲冲地往城头的方向走去。
只是沿途遇见人的时候,就会听到有士兵惊呼,连县令都拿着武器过来帮忙守城,让葛平脸上有些难掩的尴尬。
“葛县令,真的是你。”
“刚刚我听下边的士兵禀报说,你想要过来帮忙守城,我还觉得有些不信,没想到你这是真的来了。”
葛平刚踏上城头,就遇到正在和几个士兵商量事情的协防营校尉江泉。
这斥责江泉纵兵为祸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泉就已经大笑着抢先说话,把他想要骂江泉的一席话,全都给堵在喉咙里。
江泉拉着葛平来到城垛口,指着城下的满地尸首笑着说道:“叛军第一波攻击已经被我们打退,至少今天之内,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葛平上本身微倾,看着那城下满地焦黑,以及叛军来不及收走的尸首,不由有些出神。这是他为官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战场。看到城下尸横遍野的场面,心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城墙上还有被投石机砸出来的坑洞,城垛上还染有不知是哪一方士兵的鲜血。看着城墙边上,正在包扎着伤口的协防营士兵,原本许多想要对江泉说的话,都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葛县令,你看到了吗?”看着葛平沉默不语,江泉指着城外黑熊军的军营说道:“那里还有两万叛军,今日之所以能胜,全因为他们准备不充分。攻城的云梯几乎被我们烧毁,所以才草草收兵。”
“只是明日……”
明日怎么样,江泉没说,可葛平却已经能从远处那庞大的黑熊军军营得到答案。
他忽然意识到,江泉和他麾下的协防营,已经成了他守住隶无城的唯一倚靠。虽然求援的紧急公文已经送出去好几天,但谁又能晓得,临淄那边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隶无城。
想到这里,葛平扔了手中的长剑,对着江泉抱拳道:“隶无城满城百姓,包括葛某的生死存亡,就有赖江校尉以及协防营的诸位兄弟了。”
看着葛平变了脸色,扔了长剑,还郑重其事的向自己行礼。江泉心里的不痛快也去了一大半。
“好说,好说。江某一定与这隶无城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