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国,怀安十年。京都郊外的皇陵中,荒僻清静的陵园中,难得来了一辆华贵至极的马车。
捧着圣旨的太监先一步进了那破烂的木屋中。
“罪臣宁辞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虽宁辞罔顾人伦,残害手足,先后加害朕与先郑王,欺上瞒下,谋权篡位,但是朕念在他是朕唯一仅存的手足,留其性命。但是朕的侄女宁可,聪慧乖巧,清秀俊俏,特开恩,赐予当朝首辅沈长澜为妾。钦此。”
宣旨太监卷起了手中的圣旨,目光有些鄙夷地看向了跟前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这可是曾经威震京都的玉面俏郎君,富贵滔天的燕王爷,也是坐过短短几个月皇位的慈安皇帝。
如今,却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了手脚,一辈子幽禁在此处守皇陵,连唯一的女儿都保不住了。
“罪臣宁辞,还不谢主隆恩吗?”宣旨太监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能够给首辅沈大人做妾,那可是这丫头的福气,总好过一辈子窝在这破地方吧。今儿沈大人还亲自来接她呢,也算是给足了她颜面了。”
宁辞已然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从小习武,力大无穷,升起气来,身上锁着的粗大铁链都当啷当狼作响起来。
他抬起猩红双眸,眼底血色一片,咬牙切齿道:“我宁辞也算是磊落丈夫,他宁淮要杀要剐,随他的便!凭什么要折辱我的女儿!”
他声音粗哑,猛地向前冲去,想要撕扯那圣旨,那宣旨太监都被吓了一跳。
幸而那铁链阻挡住了他的动作,绕是宁辞武功再高强,他也拖不到重达几千斤重的锁龙石。
“听燕王爷这语气,似乎不想认我这个女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幽凉而冷薄的嗓音。
一直跪在宁辞身后的宁可闻言,蓦地抬起了头来。
门外徐徐走进一个俊美矜贵,却又冷肃至极的男子。他手上执了一把纸扇,上头描绘了寥寥几笔的墨梅,一身白底水墨交错的衣裳,衬得他更为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必,这位就是传言中的首辅大人,沈长澜了。
其人是父亲宁辞一辈子最棘手的对手,宁可对他的事迹也略有耳闻。
寒门出身,无父无母,高中状元,智谋无双,善于揣摩人心,玩弄权术与鼓掌之间。
他的年纪跟父亲差不多,但是他看起来,比父亲年轻好几岁。
是个俊美至极的男人。
“沈长澜!你无耻!你都多大的年纪了,竟敢肖想老子的女儿!即便老子现今沦为阶下囚!老子的女儿依旧是世间最尊贵,最静美的姑娘!你这个龌鹾的老头子,你配不上她!你给她提鞋你都不配!”宁辞看见沈长澜,不由得破口大骂道。
他恨死了沈长澜!恨之入骨!
若不是这个龌鹾小人,他至今还是那个手握兵权,打马纵街的闲散燕王!
是这个恶毒的小人,投靠都中庸软弱的太子麾下,教唆他利用假死一招,诱使三哥郑王逼宫。
郑王虽然颇有才干,但是性子残暴,为了得到皇位,竟然将父皇幽禁,他不得已之下,这才举兵谋反,救下父皇,夺得皇位,还一举镇定了朝纲。
然而,他想不到,这皇位还没有坐热,本来“死掉”的太子大哥居然回来了!还带回了邻国萧国的皇女联姻,并且公告天下,说是自己利用兵权将他害得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