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叫他去的,他急一些也是自然的,你又在那里嚷嚷什么?”
长公主倚在临时搬过来的贵妃榻上,有侍女为她轻轻捏着肩膀,另一人为她捶腿。
院里搭了个戏台子,虽然是简易的,却十分奢华,长公主慵懒地眯起眼看台上的俊秀男子,惬意非常。
她早就注意到了贺林与沈长澜的小动作,当面不说,私下却派了人去追查沈长澜。
“殿下,臣来找您是有要事。”贺林闻言立刻不敢再说什么,恭恭敬敬朝着她行了个礼。
这就是尚公主的代价,明明是她的夫君,却也只能够自称臣下。
长公主懒散地抬了抬眼皮,心里清楚怕是与沈长澜有关,但还是叫他说。
“臣希望您能不要继续下去了。”贺林抬起头,这还是他少有的在清醒时与长公主交流。
他从未说过什么重话,更别说管到长公主头上,长公主听着这话倒也觉得十分稀奇。
她略略坐起来,嗤笑了一声:“刚刚那人是丞相府的说客,派你过来劝我的吗?”
贺林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此事,慌得退了一步。
“本宫想做什么,用不着你来劝,也不知你做驸马有多缺钱,竟然还勾结丞相府的外人,若不是看在……”
她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那个不该再提起的名字,别过眼:“罢了,你退下吧,这件事本宫就当你没说过。”
明明得到台阶,贺林这一次却难得固执,并不愿意退下去:“我不管他是不是丞相府的人,殿下,您这一次行事真的过界了。”
废了太子之后呢,她想要做什么,成为太后还是女皇,垂帘听政吗?
长公主没有说话,捶腿的侍婢也小心翼翼停下了动作,正在贺林有些后悔时,长公主忽然端起手边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
“你难不成真以为娶了本宫后你便是本宫的夫君了?”长公主眯起眼,身上的威势与寒意瞬间蔓延开来。
下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贺林忽然苦笑一声:“臣自然不敢。”
哪家夫君会在娘子面前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又有哪家夫君会压根不敢看娘子的正脸。
“只是希望殿下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还记得臣早逝的哥哥。”
留下这一句话,贺林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脸色阴沉得似乎能够滴水成冰的长公主。
她攥紧拳,任由缠金丝甲托嵌进肉里,鲜血一点点滴落在地。
贺林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提起贺钰,若不是为了贺钰,她哪里会嫁进贺家,庇护这一整家子人。
若是贺钰还在,她忽然出神地想,贺钰那样一个高风亮节的人,是不是也会为了江山社稷而阻拦她。
“殿下,您没事吗?”婢女担心地看着她掌心的伤痕,长公主却呆呆坐下,这么多年可以避着不去想起。
可是时隔经年,那些以为早已经忘记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晰。
她做错了吗?若是她真的做错了,也该那个人告诉她,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在离开公主府没多久,沈长澜便隐隐约约察觉到背后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虽然动作十分隐蔽,却也瞒不了他的耳目。
他装作不知道,走入一家店铺,挑选起自己想要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