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压抑着心惊,我快步走到客厅的窗前,探头朝院子里看。
整个院子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一个窗户透出灯光,看来真的很有问题。
但没有花颜在身旁,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偷袭,我又能怎样防范呢?
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后悔没有带上手机,至少可以照明不是?
人在黑暗的环境下,心中的恐慌总是加剧的,我不愿意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便想着与其待在未知的黑暗空间里等待,不如走出去看看,或许院子里只是停电而已,我也只是吓自己罢了。
于是,我转身疾步朝门口走去,双拳暗自握紧,掌心全是冷汗。
出门必须经过一段小小的过道,右手边是一排木制的鞋柜,左手边还有个房间,虽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刻意打量过,那是云知的房间,也就是我那个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异姓弟弟。
他现在应该是在念高中,住校,还没有回家,所以房间里还是空的。
但不知为何,我经过他敞开的门口时,顿生一种里面暗藏危险气息的错觉。
吓得我心中一个哆嗦,努力强迫自己不要朝左边看,就当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右手快速抓住了防盗门的把柄,用力按了下去。
门开的刹那,我面前黑影一闪,竟有人直挺挺的站在面前。
我的家在一楼,夜光正好从十步远处的空间传递进来,也正好能让我清晰看见面前之人的脸孔。
那时其实并没有时间思索什么,一切快的就像焰火降临,容不得人多想。
我呆呆看着面前的女子,只有三十出头的她皮肤略微苍白,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尚算清秀的脸庞中,一双眼里全是泪水,她颤抖的伸出手,似想要抚摸我的脸庞,又似竭力克制着什么,面容上青光闪烁,略显狰狞。
而这段时间里,我已经认清了她的容颜,不由自主唤了一声,“妈妈。”
她浑身一震,停在半空的右手僵了半晌才用力放下,略显僵硬的面孔上挤出个轻微的笑容,低唤我一声,“小雅。”
依稀仿佛,我又回到十一岁的那年。
母亲虽长年卧床,偶尔精神略好之时,也会下床给我们做几道拿手小菜。
她的厨艺极好,哪怕只是家常菜,味道也好过外面的许多酒楼。而且母亲非常迁就我和父亲,多数的烹饪都是按照我们俩喜好的口味,比如我喜味重的,父亲却喜欢清淡的,她便需要各备两种,味重、清淡各半,同时满足我们父女俩人的需求。
我对母亲的记忆多数停留在她躺在床上输液的光景,那时我一放学就坐以她的床边,用力朗读文学课文或者英语给她听,她总是听得很认真,不时含笑点头,承认我的普通话很标准,英语发音也还准确。
那段时光,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能够吃到母亲亲手做的菜,能够陪伴在她床边!
之后的很多年,午夜梦回,唯一的温暖正是与母亲相伴的那几年,之前我太过年幼,记忆并不完整,自然什么也想不起的。
所以,看着母亲此刻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哪怕她脸上不断闪烁青光,偶尔五官拉扯,像是承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楚,我依旧泪盈于眶,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她冰冷的身躯,喃喃的唤,“妈,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