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张志假仁假义到了那个地步,更让牵弘和田续等人诧异的还在后面,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当他们正在商量如何才能强攻拿下汉军的营地时,帐外突然有亲兵来报,说是汉军方面居然释放了一些受伤被俘的自军士卒回来,牵弘和田续等人闻报惊讶万分,当然来到了营中空地,亲自向那些被汉军释放归来的蜀汉降卒了解情况。
被放回来的蜀汉降卒也十分坦白,老实交代说他们被汉军打扫战场救起后,不但得到了汉军的医疗救治,还吃到了两顿传说中美味无比的方便面和午餐肉,还有香甜胜蜜的糖果,然后汉军今天早上又送给了他们一些方便面和糖果,让他们自行回营归队。
好奇翻看着从那些蜀汉降卒身上搜来的方便面和糖果,牵弘向那些蜀汉降卒问道:“贼军那边,有没有说为什么放你们回来归队?”
三十来名蜀汉降卒有些犹豫,然后其中还是有人如实答道:“回禀将军,贼军那边让我们回来告诉益州出身的战友,叫我们这些益州人安心等待,优先保住性命,等他们打败了将军你以后,只要是投降他们重回大汉军队的,都可以天天吃到方便面和糖果,也能经常吃到午餐肉和更好吃的豆豉鲮鱼。”
“贼军还要我们劝说中原士卒。”又一个降卒鼓起勇气说道:“说是我们被贼军打败后,即便是中原人雍凉人,只要投降贼军的,同样可以吃到方便面和糖果,待遇和益州人一样,绝对不会区别对待。”
“好一个奸诈的逆贼,果然打起了离间我们军队的主意。”牵弘冷笑,然后冲那些被放回来的蜀汉降卒喝道:“立即归队,把嘴巴管严点,敢说一句动摇军心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三十来个蜀汉降卒赶紧唱诺,然而让牵弘和田续意外的是,几个蜀汉降卒竟然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到问道:“将军,贼军送给我们的东西,能不能还我们?”
“还你们?”田续一听大怒,嚷嚷道:“这些动摇军心的东西,能还你们?”
“将军放心,小的们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吃动摇军心。”一个降卒赶紧说道:“小的只是想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去,让家里人尝一尝,我爹娘那么大年纪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滚!”田续一脚踢翻了那名身上带伤的降卒,然后好奇把一颗没有拆开的阿尔卑斯奶糖塞进了嘴里品尝了一下,又重重吐了出来,怒道:“什么鬼东西?滑腻腻的一点味道没有,这也能叫好吃?”
并非所有魏军将领都象田续这么愚蠢,在一名投降的建宁地方官吏指点下,牵弘等魏军将领终于还是尝到了糖果和方便面的美味,然后不消说,即便汉军送给蜀汉降卒的只是最低档的阿尔卑斯硬糖和华丰三鲜伊面,牵弘和田续等人还是吃得目瞪口呆,惊叫不断,“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样的好东西,恐怕我们的皇帝和晋王都没有吃过吧?”
“赶紧攻营!赶紧攻营!”田续又大吼道:“听说张志逆贼手里有无数这样的好东西,赶紧攻破营地抢过来,让我们吃一个够!”
魏军众将纷纷附和的时候,侥幸得以参与品尝的阎宇却是满脸忧虑,说道:“难怪那些俘虏降卒会这么死心塌地给张志逆贼卖命,只要能够经常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别说是南中人益州人了,就是中原人也愿意给张志逆贼卖命啊!”
“所以得赶紧歼灭张志贼军,不能再让他坐大下去。”牵弘难得认可一次阎宇的观点,然后一边吃着糖一边问道:“对于下一步的攻营战术,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一定得先填平贼军的护营壕沟,然后才能发起攻坚。”阎宇忙说道:“不然的话,光凭壕桥车和壕板过壕,我们投入兵力太慢,强攻只是白白浪费兵力。”
“那得要耗费多少时间?”田续马上反驳道:“我们的粮食本来就少,将来还有攻城问题,耗费的时间过多,我们那有粮食长期攻城?”
“但是不填平壕沟,我们怎么进兵?”
阎宇苦笑着和田续争辩的时候,帐外突然进来了一名亲兵,把一道书信呈到了牵弘面前,牵弘接过展开细看,很快就面露惊讶,田续也忙问道:“牵将军,那来的书信?什么事?”
“是之前和我们联系的爨家人送来的。”牵弘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他在爨友老匹夫身边得到消息,说是本将军的麾下将领中,藏着一个和贼军暗中有勾结的内奸,这个内奸,还准备着暗中策动我们军队里的益州士卒反叛,里应外合接应张志贼军偷袭我们的营地,所以爨友老匹夫现在信心十足,正在鼓动爨家私兵全力守卫同劳,还准备出兵帮着张志贼军追杀我们的败军。”
牵弘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容假信那件事就已经受到严重怀疑的阎宇当然是脸色大变了,田续则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暗中向着我们的爨家人,有没有打听到那个奸细是谁。”
“没有。”牵弘摇头,说道:“他只是听到风声,说这个内奸,和张志逆贼麾下的一个重要党羽,是亲戚关系。”
“那是谁?我们中间有谁和张志小儿的党羽有亲戚关系?!”
田续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阎宇就已经面如土色的跪到了牵弘的面前,满头大汗的惨叫道:“将军明鉴,末将不敢啊!末将万万不敢啊!末将是有一个侍妾,是当初在广谈献城给张志小儿的牂柯中郎将苏鼎的表妹,可是听说苏鼎那个匹夫叛魏降贼了以后,末将就已经把那个侍妾给赶出家门了,绝对没有利用她和苏鼎匹夫有半点的往来啊!”
听到这话,田续等魏军当然都是大吃一惊,也这才知道阎宇竟然和张志有这样的渊源,牵弘却是哈哈一笑,说道:“都昌侯休慌,既然你能主动交代这层关系,那就证明你的心中坦荡无私,本将军当然信得过你。”
阎宇赶紧道谢,牵弘却又慢条斯理的问道:“不过都昌侯,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你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
阎宇再一次面如土色,半晌才哭丧着脸答道:“将军恕罪,末将觉得不过只是一个侍妾,又只是表亲关系,根本无关重要,所以,所以,所以就没有禀报。”
“那我们如果不是通过其他人听到风声,都昌侯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告诉我们,你和贼军还有这层关系了?”田续阴阳怪气的问道。
阎宇的脸色直接变成了死灰色,略一盘算后,阎宇还又解下了自己腰间的印绶,双手捧过头顶,颤抖着说道:“牵将军,田将军,为避免瓜田李下,末将自请解除官职,白身而终。”
“解除了官职有什么用?”田续冷笑说道:“都昌侯你可是蜀人的右大将军,你在我们的军队里振臂高呼一声,蜀人还不是得群起响应?”
已经年过半百的阎宇彻底绝望,半晌才说道:“那,请将末将斩首吧,永绝后患。”
“都昌侯,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牵弘开始打圆场,说道:“本将军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任你了?你说得很对,一个妾室,又只是表亲,确实用不着专门交代。还有,田将军,你也别老是针对都昌侯,我们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言罢,牵弘又向阎宇说道:“都昌侯,你刚才不是主张先填壕后攻坚吗?本将军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吧,填壕的差使交给你,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填平贼军营地南门外的护营壕沟,为我们大魏军队打开进兵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