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答应,忙在卫士的引领下,领着郤正和张通去偏殿写信劝说张志投降,然后也还是在刘禅等人离开后,司马昭才说道:“看样子,刘禅是真不知道方便面和糖果这些东西,究竟是从那里的。不然的话,以他的荒淫奢靡,这样的绝世美味,他绝对不会不命令南中向他进贡。可惜,他如果知道就好了,断了张志逆贼这些东西的来源,我们平定南中叛乱,肯定可以轻松许多。”
“晋王勿忧,南中偏远贫困,就算突然出产这些东西,数量也绝对不会太多。”
心腹邵悌的话自然符合情理,又说道:“张志逆贼现在又不顾南中民生钱粮,招降纳叛拼命扩军,想来要不了多久,他的钱粮补给就一定会出现巨大问题,方便我们再次出兵南下平叛。”
用脚指头思考,也知道南中那种破地方绝对供养不起太多军队,司马昭自然是大点其头,又问道:“那么关于这些情况,诸公可有什么良策?”
“晋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即将刘禅全家处死,让张志逆贼的起兵反叛师出无名。”贾充阴险的说道:“如此一来,张志和他的贼军士卒既没有了效忠对象,益州那些暗藏异心的蜀人宵小,也无法打着迎还刘禅的旗号起兵响应张志逆贼。”
“不必如此。”司马昭立即摇头,说道:“为了一个跳梁小丑起兵反叛就诛杀刘禅一家,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还会让东吴孙皓心生怯意,不敢再望风且降,不利于孤平定东吴,一统天下。”
“晋王,臣下认为应该立即出动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南下,迅速平定张志贼军。”
开口说这话的,是刚从曹魏图书管理员中书郎位置上,坐直升机提拔上来的从事中郎羊祜,说道:“否则的话,我们不但会给东吴轻松平定交州叛乱的机会,张志逆贼也会乘机坐大,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羊叔子此言太过了吧?”尚书令裴秀微笑说道:“张志逆贼不过一个蚍蜉撼树的跳梁小丑,如何可能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请问裴尚书,在此之前,你可曾见过如此了得的逆贼?”
羊祜不卑不亢的反问道:“从一个山僻小城起兵,初始不过区区数百县兵新卒,却能够连战连捷,屡破郡兵州兵,接连夺取十数座城池,然后还把我们大魏的三万多百战精锐杀得全军覆没,这样的赫赫武功,即便是武帝再生,恐怕也绝无可能做到。倘若我们再继续大意轻敌,不去思图尽快平叛,给了这个逆贼继续发展壮大的机会,如何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贼乱之所以猖獗如此,是因为张志逆贼叛乱时,正好赶上南中兵力空虚,南中蜀人又初降不久,人心未定,这才给了张志逆贼小丑跳梁的机会。”
裴秀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至于牵弘兵败,主要还是因为袁邵和牵弘都太轻敌了,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就贸然南征,还奢望能够在南中就地补给,张志逆贼乘机坚壁清野,让我们大魏军队陷入了缺粮困境,还被他抢占泸水渡口,彻底切断了我们大魏军队的粮道,这才酿成惨败。”
反驳了羊祜的杞人忧天后,裴秀又向司马昭进言道:“晋王,臣下认为,我们这一次必须得汲取轻敌教训,应该先备足粮草军需,征调足够的民夫车辆,确保粮道畅通无阻,然后才能出兵南下。同时鉴于南中产粮太少,补给困难,我们还不能劳师动众的出动大量军队南下,必须得贵精不贵多,以经验丰富的老将统领精锐将士南下,平定张志逆贼发起的叛乱。”
“裴尚书所言极是。”邵悌也说道:“蜀地平定还不到两年,民心尚未完全归附,出动太多军队南下的话,必然会使蜀地百姓不堪重负,怨声载道,不利于蜀地的长治久安,也不利于我们在蜀地操练水军,筹备伐吴大计。”
司马昭不吭声,只是盘算着转向自己的长子司马炎,问道:“炎儿,你意如何?”
虽然在后来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但是司马炎的为人确实比较厚道,说道:“父王,儿臣认为裴尚书与邵元伯所言极是,蜀地刚经战乱不过一年多些,民生尚未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出动太多军队南下平叛,蜀地百姓必然雪上加霜,难堪重负,不利于我们笼络蜀地民心。”
“所以儿臣认为,这一场仗,必须是准备充足了再打,从已经摆脱了战火之灾的关中等地大量运粮南下,囤积了足够的军粮再打。另外,出动兵力也最好是量力而行,千万不能贪图声威,增添百姓的无谓负担。”
“吾儿爱民如子,难得。”司马昭欣慰的赞誉了一句,然后才说道:“那就这么办吧,让张志逆贼暂时逍遥一段时间,先不急着出动大军南下,慢慢的调兵运粮,在蜀地从容集结兵力和囤积粮草,待到军需钱粮无忧之后,再决定如何出兵不迟。”
贾充和邵悌等人赶紧一起唱诺,羊祜则有些着急,忙说道:“晋王,是否再考虑一下?张志贼军的情态太过古怪,发展也太过迅速,如果不乘着他目前刚刚经历大战,急需休养生息的机会,迅速出兵大举南征,时间耽搁久了,形势只怕就难以意料了。”
“放心,南中那个穷地方,供养不起太多军队。”司马昭笑笑,说道:“时间久了,张志逆贼反而会因为钱粮短缺,不战自乱。”
见司马昭决心已定,羊祜也只能是乖乖闭嘴,然后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此前一直称病躲在汉中不肯北上的蜀汉名臣谯周,才出列拱手说道:“晋王,关于平定张志贼军,臣下有一个建议,南中穷苦,各种民生之物,无一不缺,尤其是奇缺布匹丝绸,生铁皮革,张志逆贼为了供养军队,维持民生,也一定极其希望与益州重开商路,互通有无。”
说到这,谯周稍微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说道:“既如此,晋王不妨大开边市,放任益州与南中互通贸易,然后乘机大量铸造诸葛亮留下的直百钱,以直百钱购买南中的各种物资,掏空张志贼军的家底,如此再出兵南征,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妙策!”司马昭鼓掌,说道:“张志逆贼既然自封庲降都督,那么南中境内,流通的必然还是诸葛亮留下的直百钱,现在铸造直百钱的钱模和工匠又都在我们手里,我们当然是想铸造多少铸造多少,张志逆贼只要敢和我们互通商旅,我们用直百钱就能买光他的军需钱粮。”
“就这么办了,乘着我们要派人劝降张志逆贼的机会,干脆让使者顺便和张志逆贼商量大兴商旅,互通有无。”
司马昭拍板定案,说道:“除了粮食和生铁以外,只要张志逆贼和我们互开商路,我们就什么都可以卖,包括马匹牛羊都无其所谓,关键是要诱使张志逆贼和我们互开边市,让我们可以用诸葛亮留下的直百钱,尽量买光张志逆贼和南中百姓能够卖出的东西,让南中境内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
“父王,有个问题。”
不愧是太康之治的建立人,司马炎马上就考虑到了一个重要问题,说道:“张志逆贼不是傻子,就算现在还没有考虑到,也一定会很快发现我们可以用直百钱掏空他境内物资的危险,如果他自行铸造大钱,代替直百钱在民间推行使用怎么办?”
“求之不得!”司马昭哈哈大笑,说道:“如果张志逆贼自行铸钱推行,那他的官市上就一定得强制使用他铸造的新钱,南中蛮夷之乡,能有什么样的铸钱技艺?铸造出来的新钱,我们中原工匠仿造盗铸绝对是轻而易举,所以孤还巴不得他张志逆贼自行铸钱,铸出来的钱当得面值越大越好,然后我们只要安排工匠防铸,照样可以轻松掏空南中的家底。”
“父王高明。”司马炎点头,说道:“不错,以我们中原工匠之能,南中蛮夷铸出来的钱,我们想要仿造,确实是易如反掌。”
司马炎拍老爸马屁的时候,谯周也在心里微笑说道:“诸葛村夫,你不是一直得意你的直百钱可以通行魏吴两国,比魏吴两国的钱,更受魏吴两国百姓的欢迎和信任吗?等着吧,你的直百钱,很快就要遗臭万年了。”
再顺便交代一句,笔迹工整的亲手写好了给张志的劝降信后,刘禅傻笑着出宫回府时,在上车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脚差点摔倒,幸得及时扶在了车把上时,然后紧抓着车把,刘禅的白胖手背上,还十分难得的可以直接看到青筋,同时眼中也隐隐有光芒闪动
同一时间的晋王宫大殿上,已经只剩下了司马昭和司马炎父子还在,重新拿起益州刺史袁邵转递来的张志书信细看了一番,司马昭突然向司马炎问道:“炎儿,张志逆贼,为什么要专门寄书与孤,说几句诸葛亮在梦里告诉他的话?”
“想来应该是真有其事。”晋朝头号诸葛粉司马炎答道:“张志逆贼确实梦到了诸葛亮,诸葛亮也确实告诉了他这些话,也让他设法转告给父王你知道,所以张志逆贼才专门寄书,让父王你知道这些话。”
司马昭盘算着将信将疑,又问道:“那这些话又是什么?羊上泰山顶,杜杀天下马?前人种地后人收,还有后人在后头?”
“父王,后面两句很容易理解,儿臣就不细恕了。”司马炎恭敬答道:“关键还是前两句含有深意,尤其是羊杜二字,最为重要。”
司马昭缓缓点头,心里也默默念叨道:“羊和杜,是不是在指两个人?姓羊的夺取我们司马家的江山,泰山封禅君临天下,姓杜的,杀光我们司马家族?”
张志的幺蛾子翅膀也明显没有影响到司马昭的身体情况,默念着这些话语,司马昭忽然再一次的脑袋眩晕,一侧肢体活动不灵,讲话的声音还变得又有些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