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子弟纷纷附和,全都认定石苞一定会逼着中正系将领打头阵,首先去硬拼正处于颠峰状态的汉军主力,石苞则是一下子气得脸色青黑,石崇更是勃然大怒,跳出来吼叫道:“郭彰,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父亲偏心?”
“石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将军正名?”郭彰比石崇更加暴跳如雷,指着石崇的鼻子吼道:“一个车奴的儿子石苞当过车夫,也敢对本将军不敬?”
“不敬你又怎么了?”早就看郭彰不顺眼的石崇果断拔剑,咆哮道:“我父亲是全军主帅,你对他言语不敬,按照军法,就是死罪一条!”
锵琅连声,见石崇当众拔剑,帐中的荀辑、刘原、山玮、山遐和胡林等中正子弟也立即拔剑在手,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吓得石乔和孙铄赶紧上前死死拉住年轻气盛的石崇,勉强比较中立的唐彬和庾临等中正子弟也赶紧拦住同伴,费尽了口舌的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一帮中正子弟劝住。
铁青着脸胸口起伏了许久,石苞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算了,都别吵了,大敌当前,我们应该以团结为上。这样吧,今天的攻坚,文鸯是先锋,率军首攻,第二队由荀辑率领,第三队是弓遵。”
安排好了攻坚顺序后,石苞又向文鸯叮嘱道:“次骞,你第一个率军攻垒,虽然肯定会遭到伪汉贼军的全力阻拦,但是为了激励我们的军心士气,就算你冲不进营去,也一定得给我蚁附上垒,把我们大晋军旗插在伪汉贼军的营垒上。”
“大帅放心。”文鸯郑重抱拳,朗声说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末将一定第一个把旗帜插上贼军营垒。”
血肉横飞的攻坚大战很快就此打响,在十数万人的注视下,名震天下的文鸯也展示了他的名将风采,身先士卒的亲自率领四千精锐冲锋而上,携带着各种攻城武器向着汉军营垒发起势如潮水的猛攻,还几乎是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汉军营外的残余工事,凿倒阻拦云梯和冲车前进的羊马墙,并且仅仅只是飞梯先登,就有士卒成功冲上了汉军的垒墙。
这还不算,为了完成石苞交代的任务,文鸯还亲自携带着一面晋军旗帜踏梯攻城,两次被羊头石砸下飞梯,都一声不吭的咬牙重新冲上飞梯,红着眼睛一定要把军旗插到汉军垒上。
即便是得到了垃圾食品加持的汉军将士,也有些抵挡不住文鸯的这种无双打法,激战中,一架全身起火的云梯车艰难靠上汉军营垒后,身披双层铁甲的文鸯吼叫着踏梯冲上,挥舞司马昭亲自赐予他的上好钢刀,接连砍翻了两名上来阻拦的汉军将士,成功将他手中晋军旗帜插上了汉军垒上!结果看到这一情景,在后方观战的晋军将士顿时欢声如雷,士气大振。
终于完成了石苞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后,文鸯当然想更进一步守住垒上阵地,掩护自己的部下接连冲上垒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羽箭却突然从斜上方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射鸯的胸前护心镜,也几乎穿透文鸯的第一层铁甲,顿时把文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
死里逃生过后,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来箭方向,文鸯又猛然看到,一名脸上涂着彩色条纹的夷人汉将在箭塔上再度拉弓搭箭,又是一箭直接向着自己的面门射来,文鸯赶紧闪避时,箭镞划脸而过,在文鸯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那名穿着纸甲的夷人汉将则默不作声,马上又抓起一支箭准备再度施放,同时好几名汉军将士也从不同角度对着文鸯凶狠刺来了长矛。
见情况不妙,也实在是避无可避,文鸯只能是纵身后跃,在乱军之中跳下营垒,躲开从正侧面同时刺来的几柄长矛,同时也躲开了那名夷人汉将准得怕人的羽箭,被迫放弃掩护部下继续上城的打算,他好不容易插在汉军营垒上的晋军旗帜,也马上就被汉军砍倒。
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过于活跃的文鸯自然成了汉军狙击手的重点关照目标,尤其是在毋敛时就追随张志的汉军狙击队长夸巴,更是干脆放弃了狙杀其他敌人的机会,专心只是注意文鸯,只要一看到文鸯的身影,马上就一箭射出,也成功的再次射鸯的铠甲,把文鸯射得吼声如雷,同时也暗暗的心中胆战如果是射到了面门和脚踝这些没有盔甲保护的要害位置,文鸯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又激战了一段时间,见文鸯所部士卒的体力已经明显下降,也知道汉军肯定还有大量预备队还没有动用,足以把文鸯所部彻底耗光,为了不至于让文鸯麾下的精锐消耗过多,石苞便果断下令鸣金,撤回文鸯所部,轮换西晋重臣荀勖之子荀辑率军攻坚。
也还别说,看到文鸯首轮攻坚便有士卒登垒得手,还把一面旗帜插到了营垒之上,来前线镀金捞资历的荀辑还表现得颇有信心,早早就大喊道:“传令下去,谁能首先冲上贼营垒墙,本将军个人赏钱一万!谁能砍到贼将赵全的旗帜,本将军赏钱十万!”知道荀少将军有多有钱的晋军将士也轰然答应,士气大为振作。
荀少将军的算盘打得虽然美妙,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即便来不及仔细探察晋军第二队的统兵将领,光是看到那个大名鼎鼎的荀字,汉军的前线主将赵全就知道晋军的高官子弟来了,所以即便没有请示张志,赵全就已经大吼道:“燃烧弹准备,给乃翁干掉贼军的投石机、冲车和云梯,再给霍彪打招呼,叫他做好出击准备!”
唱诺声中,荀辑率领的晋军将士才刚带着攻城武器冲进汉军的投石机射程范围,汉军营内的上百架投石机就乱弹齐发,把一罐罐汉军将士辛苦吃出来、还经过改进添加了动物骨粉的猪油燃烧弹,象狂风暴雨一般的砸向晋军的攻城武器和攻城人群。
攻城用的猪油燃烧弹在守营战中同样实用,熊熊燃烧的猪油燃烧弹从天而降间,砸到晋军的攻城武器,不管是云梯车、冲车还是投石机,全部都是马上燃起冲天大火,而火焰砸到溅到了晋军士卒身上后,晋军士卒也顿时就爆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恐怖惨叫声,众多全身起火的士卒奔走呼救,满地打滚,晋军的队伍也顿时一片大乱。
再接着,战鼓声中,汉军营门突然打开,全部身披皮铁双甲的汉军精锐呐喊杀出,在霍彪的率领下,凶狠杀向已经被燃烧弹烧得一片大乱晋军队伍,晋军将士虽然也仓促迎战,无奈汉军精锐不仅防护力奇强,还人人手拿灌钢武器,锋利得可以直接砍断熟铁甲片的灌钢刀更是在混战中如鱼得水,把晋军将士砍得头落肢断,鲜血狂喷。
更让荀辑荀少将军欲哭无泪的还在后面,混战中,汉军精锐竟然还使出了他和晋军中军士卒从来没有见过的原始手雷,搀杂了铁渣和生石灰的原始手雷在晋军人群中接连炸开间,本就一片大乱的晋军士卒更是溃不成军,霍彪则兴奋吼叫着率军直冲荀辑的旗帜而来,还亲手把一个可乐瓶做的原始手雷砸向荀辑的旗帜所在。
也是荀辑倒霉,霍彪亲手扔出了这个原始手雷,要死不死偏偏在荀辑的脸庞近处炸开,巨大的声浪直接震破荀辑的左耳耳膜不说,飞溅的铁渣还把可怜的荀少将军左脸射得血肉模糊,疼痛万分,可怜的荀少将军惨叫一声,不得不掉转马头第一个带头逃命,而看到他的旗帜飞快后逃后,早就支撑不住的晋军第二队也顿时土崩瓦解,从上到下无一不是逃得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万没想到汉军的反击会如此猛烈,被迫无奈之下,石苞只能是赶紧命令寒门出身的弓遵率军迎上,接应荀辑的败兵以此减少损失,同时紧急出动皇甫阊率领的骑兵,杀向霍彪的侧翼为荀辑减轻压力。而与此同时,负责前线指挥的赵全也赶紧下令鸣金,撤回霍彪率领的汉军精锐。
靠着距离方面的优势,霍彪所部还是抢先一步撤回了汉军营地,没给晋军骑兵冲溃自己侧翼的机会。而与此同时,满脸鲜血的荀辑也惨叫着回到了晋军旗阵附近,还一路上就象杀猪一样的惨叫,“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听不见了!完了,破相了,本将军这次肯定破相了!”
看到荀辑半张脸庞血肉模糊的惨象,石苞除了震惊于汉军的古怪武器层出不穷外,心中难免也无比诧异,暗道:“怎么回事?伪汉贼军明明有纵火手段克制我们的攻垒武器,此前文鸯攻营时他们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要等到荀辑上阵时,才把荀辑逮着往死里打?这是巧合,还是张志逆贼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