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让俘虏饱餐了一顿美味多盐又多油的垃圾食品后,汉军马上就让昨夜被擒的六百多晋士卒自己选择了去留,然后也和往常一样,因为士家制的羁绊,除了极少数没有牵挂或者牵挂较少的晋军士卒选择留下外,绝大部分的晋军士卒还是选择了离开,带着汉军送给他们的垃圾食品返回晋军营地归队。
早就摸清楚了汉军的这个习惯,晋军队伍对此当然也毫不惊奇,加之石苞为人还算仁厚,还没有吃到汉军这种俘虏政策的大亏,所以晋军队伍也敞开了怀抱欢迎了这些士卒的归来,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在让这些士卒归队之前,晋军将领还是一再警告道:
“让你们归队没问题,但是有言在先,逆贼那边如果有什么书信让你们带回来,不管是要你们送给什么人,都必须马上交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们军法无情!有没有?有的话就赶紧交出来,谁要是敢耍花样,定斩不饶!”
还别说,在晋军将领的一再威胁下,还真有一名获释的晋军俘虏站了出来,捧着一道书信说道:“将军,我这里有一道,是贼军那边让小人带给大帅的,贼军还说,只要小人把这道书信交给了大帅,就可以获得千金重赏,还可以官升三级。”
“算你聪明!”
其实是王琛派来的晋军将领冷哼一声,赶紧把这名晋军士卒连日带信带回中军营地,押进中军大帐向石苞和王琛禀报,石苞听了万分无奈,也气得直接是破口大骂,道:“无耻小儿!王简直没完没了啦!监军,书信还是请你先看吧。”
王琛不动声色的接过书信展开细看,可是仅看得书信两眼,王琛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还难得脱口出声,“这什么意思?”
“监军,上面写了什么?”
素来看不起石苞的孙楚心中好奇,忙凑了上来同看,却见书信上这么写道:“图钉飞机场,这么评价系统娘,良心不会疼吗?这就谁在第三层谁在第五层谁在大气层了,景帝才是大晋成祖,万智胖子颜颜的千层雪,迷途小羔羊无法无天,梦见一九七零游泳猫猫。”
看到这道天书,孙楚当然也是满头雾水,惊叫这是什么玩意,可是转念一想之后,孙楚却又猛然醒悟,大叫道:“密语信!一定是只有收信人才能看懂的密语信,事前约定了密语,所以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琛缓缓点头,还用眼角斜了石苞一眼,然后把书信交给石苞的亲兵,说道:“还是请大帅亲自看吧。”
出于好奇,石苞下意识的想去接那道书信,幸得心腹孙铄及时开口,抢着说道:“大帅,既然是密语信,反正你也看不懂,不如就不要看了,还是请王监军代为保管和处置这道书信吧。”
得孙铄提醒,石苞也这才及时醒悟,赶紧收回手说道:“老夫不看了,还是请王监军亲自处置这道书信吧。”
“确实不用看。”孙楚接过话头,冷笑说道:“想知道内容还不容易,派个人直接找张志逆贼一问不就行了?”
“如果孙参军怀疑本帅与张志逆贼有什么暗中勾结,请拿出证据来。”石苞强忍怒火说道:“如果拿不出来,还请孙监军注意你的言行。”
孙楚冷笑不语,王琛则故意叉开话题,说道:“大帅,昨夜惨败,我军军心沮丧,我军的粮道又遥远漫长,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还请大帅早定大计。”
石苞闭目盘算,许久后才无可奈何的说道:“惟一的办法,也只有继续强攻了,利用我们兵多将广的优势,把贼军耗垮。”
石苞的这个决定自然也注定了又是一场艰苦卓绝和残酷血腥激战,经过了一番周密准备后,在石苞的亲自率领下,十余万晋军再度大举出击,向着坚固堪比城堡的汉军营垒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正面冲锋,与汉军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攻防大战。
悄然降临的冬日寒风中,晋军的猛烈攻势犹如波涛海浪一样的奔腾不息,汹涌拍向宛如孤岛的汉军营垒,羽箭在天空中交织穿梭,十几二十斤重的大石来回飞舞不休,不时在双方士卒的人群中砸出片片血浪,攀梯踏车而上的晋军士卒舍生忘死,与汉军将士在营垒顶端逐尺逐寸的争夺阵地空间,双方士卒都是每一前进一步都必须得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营垒下尸积如山,血流盈然。
没办法,晋军不管攻得再猛烈都没用,汉军不仅拥有绝对的地利优势,同时也拥有单兵的绝对体格优势,在激战中不仅体力和臂力更强,持久力和爆发力也远胜全靠糙米麦面充饥的晋军士卒,所以不管晋军将士如何前仆后继的冲锋上前,都怎么也冲不垮汉军的营垒防线,相反还被轮流上阵的汉军将士杀得死伤惨重,伤亡比例远比石苞期望的为大。
即便是文鸯兄弟施展无双打法都没用,汉军将士在单人战斗力中确实无人可以敌得过文鸯兄弟,奈何蚂蚁多了咬死象,无论文鸯兄弟再是如何的勇猛无双,也招架不住几十个体力堪比晋军低级将领的汉军士卒围攻,同时还得防着箭塔上汉军神箭手的冷箭偷袭,所以文鸯兄弟即便是咬着牙齿三次上阵,也仍然无法在汉军营垒上站稳跟脚,每一次都是被汉军强行驱逐下垒,期间文虎还被汉军的冷箭射中脸颊,撞落了两颗牙齿,受了不轻的伤。
文鸯兄弟尚且冲不进汉军营中,当然就别说是其他的晋军将领了,然后在经过了两天的猛攻后,随着攻垒武器的逐渐消耗一空,石苞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放弃强攻,让士气和体力都消磨殆尽的晋军将士停下来休息休整,重新盘算破敌之计。
放弃强攻后的第二天还发生了两件事,首先是晋廷的雍州刺史郤诜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因为秦岭一带天降大雪,冰雪封路,粮草转运实在太过艰难,后续粮草将无法按期送抵前线其次是司马炎又一次派人送来旨意,询问前线战况,催促石苞尽快破敌,让晋廷早日摆脱日益沉重的钱粮负担。
听完了司马炎的旨意后,已经年过六旬的石苞难免更显苍老,王琛冷笑不语,孙楚却是得意洋洋,说道:“如果十月前没在涪县浪费一个多月时间就好了,如果八月底的时候就果断南下绵竹,我们现在何至于如此被动?”
石苞阴沉着脸不说话,他的大司马府曹掾孙铄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孙铄把心一横,还是说道:“大帅,干脆上表朝廷,请求陛下准许我们退兵吧。”
听到这话,正在一筹莫展的石苞顿时眼睛一亮,孙楚却是勃然大怒,咆哮道:“大胆!朝廷耗费这么多钱粮让我们南下平叛,现在寸功未建,连一寸失土都没有收回,你竟然敢提议退兵,动摇我们的军心?”
“监军息怒,请听下官仔细陈述利害。”
孙铄不卑不亢,说道:“眼下的情况是伪汉贼军坚壁不出,我们的粮草又转运艰难,后勤难以保证,继续对峙下去,不仅只会白白浪费朝廷的巨额钱粮,还有可能因为师老兵疲,露出破绽,给贼军以可乘之机。既然如此,我们与其冒着风险无谓对峙,倒还不如乘着现在我强敌弱贼军不敢追击的机会,主动撤回关中就粮,待来日。”
“放屁!”孙楚粗暴的打断孙铄,嚷嚷道:“我军南下一仗未胜,就这么直接退回关中,岂不是白白耗费朝廷的大笔钱粮?再说了,我军如果撤回了关中,那梓潼、巴西和汉嘉、越嶲这些还没有沦陷的土地城池怎么办?让贼军唾手可得,让张志小儿象刘备、刘禅一样在蜀地割据自立?”
“参军,我们现在退兵是有可能导致蜀地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