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面对的城,城门大开,两个城主撑着面子不愿意做第一个回头的人。而现在,其中一个还是忍不住侧身,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句。
“哎,要不要进我的城里看看。”
燕渡搂着陆惊梅的手像是要扎根在她身上,虽然他们从先有过很多次拥抱,亲吻,但是没有一次像是这样的贴近。
曾经的拥抱是肌肤的贴近,是两人言不由衷的安慰,是怕话语不够权威的附加。如今这个怀抱,是两人的心与心贴近,是两个城门大开的人看着彼此微笑。
肩膀上的濡湿提醒着陆惊梅燕渡此刻的心波荡漾。
轻缓的拍着怀中人的背,虽然是被拥抱的那个,更准确的来说不如是互相取暖。
诱哄着,安慰着,唇齿相依也不足以抚慰多年以来心上的匮乏。
身体上的亲密并不代表心上的。曾经骄傲的两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却是用亲密的相处彼此小心翼翼的较劲,像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会谈感情的人一般的故作成熟。
“以后我事无巨细,都会对你说。”
“恩。”
一个说,一个应着,一说,一应,一唱,一和。
往院里走的陆嘉琦看着院中拥抱着的两人,心下说不出是艳羡还是感叹什么的。却觉得,陆惊梅和燕渡身上有什么消失了,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像是获得了更多。
有节奏的拍着怀中之人的背,虽然是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这段话本该是在洞房花烛之夜的交心之谈,却在现在突然都说出来了。
刀划破手腕的感觉真的很疼。以身饲天的感觉也并不好受。陆惊梅轻笑着诱哄怀中的人,故作轻松的解释着,不过是还多年前襄州王的人情债,谁让你用命欠我的,我自然也要还回来。
掰着手指像是不在乎的调笑着自己还有多少年好活,数着数着,脸又不自觉的僵了。
燕渡听着,心里算计着。
“满打满算,二十年也是来这个世界上够本了。”
二十年,二十年到底有多长。如果一个人独活,是煎熬的长度,若是有一人伴着,就是一瞬的距离。
和身边这人一起度过二十年,不过是沧海一粟的事。
二十年不够,二百年也不够。要生生世世的,纠缠不清的。
“我跟天道做赌的时候,听他说你过去一玩就是五十年进去。我说你也太不节约了,为了你我可不舍得赔五十年进去。可我一听你是为了让我好,先是一年两年的做赌注,后来是五年十年的,零零散散的算着,最后就搭了五十年进去。”
感受到怀中人僵直的身子,陆惊梅拆掉他的发冠,抽出自己的簪子,让银发和乌发交织着。
“当时我就想,你真是不了解我的疯子,自以为一往情深的爱我。你要是真爱我,不用求什么今生来世的,就好好,爱我这一辈子。和我一起长命百岁。要是我先死,你就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你不会先死。”怀中的燕渡说出第一句话,陆惊梅听后轻笑着亲着燕渡的额头,又补了一句。“你别去再做傻事了。”
闷声嗯了一下权当做是听着了,陆惊梅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总觉得燕渡的性子就是闷着,要是全都发散出来还不知道多好玩。
却不知道怀中的燕渡也想着,陷入的是另一段回忆。
祭坛上的他浑身是血,看着漩涡里那张若有若无的脸,最后伴着呼啸的风大笑着说要与她同寿。就连天道都不忍说他痴傻,但他却还是恍若未觉一般的反复重复着,与她同寿。
“你们二人,皆是疯子,我被你们缠上,也是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