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燕渡哪能让这丫环不清不楚的死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豆子掷出去砸了那丫鬟的膝头。那丫鬟腿一歪,又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本身陆家出了这样的事是该让陆羽或是陆征出来招待燕渡与苏洛城的,但是不巧两人今天与同僚去郊外流觞曲水,派了小厮去传话又怕毁了家里姑娘的名声。其他几房的孩子也多不在府里,今天这陆大小姐落水陆二小姐下落不明,陆六小姐被燕渡送回的事必须办的妥当,一点马虎不得。
念及如此,老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扶着往太师椅上一座,端起了架子,下巴微扬,眼神中数不清的轻蔑与冷漠。“今儿有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撑腰,有话你尽管说出来,不用怕别人的报复。”
那丫鬟小心的抬头看了端坐的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抖,但是神态却是坚定的很。“老夫人,这府里无论主母对你多好,那嫡庶之分还是填不平的沟,小姐自己也说,她虽是挂着个小姐的名号,在别人眼里还比不上得眼的大丫鬟。”她说完一段,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小姐被那不长眼的小厮调戏自然是气愤不已,那小厮不只是动动口舌,还……还动手动脚的。小姐被他吓得魂掉的不知道还剩多少,慌乱下拿着簪子……戳了那小厮的动脉,那小厮现在死在角亭下头,小姐也吓得晕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老夫人听完丫鬟的话,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然后淡淡的恩了一声,转眼看向陆惊梅:“小六,你二姐姐的性子我总不如你这些姐妹了解的多,依你看你二姐姐是那种拿着发簪插了别人动脉的人吗?”
正在一旁发呆的陆惊梅突然听到老夫人唤她的名字心下一惊,实话说她对陆思琪的了解也不多,不过陆思琪的身子骨却是不像是能用簪子把人插死的人。这丫鬟说有太多阴私,信不得。那暗示性的眼神明显把脏水往大夫人身上泼。虽然她也看不上大夫人那势利眼的样子,但是既然大夫人还能是陆征的正妻就说明她这个人还是有些脑子的。
“奶奶,这丫鬟脑子真是机灵,这般危及的情况下还说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关系撇的清清的,可是个忠心不二,聪慧无双的好丫鬟啊,我屋里的琼儿是比不上她了。”陆惊梅的眼睛水汪汪的,乌黑的眸子闪着精光,就这么一脸孺慕的望着老夫人,只要是个做长辈的都被她这样的娇憨姿态给征服了。
她这话虽然状似无心,但是细细想来每一句话都在像是牛毛针,一针一针的扎着丫鬟的心。
不过说是庶出的不受宠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信口胡诌,这一大家子人又是心疼大的又是关心小的,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小姐反是因为被怀疑谋害嫡长女被重视。这样看来却是是心酸不已。同一个爹,从不同的娘肚子里生出来,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那丫鬟眼神不善的盯着陆惊梅,可能是已经被众人怀疑的她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冲着陆惊梅吼道:“你们这些做嫡女的永远不明白庶女心中的苦,小姐的经历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从小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也算是蕙质兰心孝顺温柔,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奉承嫡长女,庶女就不是人吗!”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苏洛城闻言笑了几声,他身为侯府的世子,对于嫡庶关系看的很是清楚。“错的不是你家小姐,庶女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错的是你没摆平你自己的心态,看着嫡女的丫鬟风光自己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你怨的到底是嫡女,还是你家小姐只是个庶女没能给你嫡女大丫鬟的风光。”他目光往内室的方向飘了飘,接着又收回来和气的继续说道:“自古因为丫鬟坏了主子的事不少,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倒还是第一个。”
老夫人听了苏洛城的话赞许的恩了一声,她身边的丫鬟黄莺上前捏起那一副颓相的脸,声音倒是真如出谷黄莺一般。“一个小小的泼皮,闹出这样的事,让阎王老爷教你什么是本分吧。”字句之中的意思就是这心气高的主已经没命活了。改明儿可能就出现在哪个乱葬岗里了。
重生回来还在现代呆了二十多年的陆惊梅不忍的别过头,然后快步跑到唐素音身前扑到唐素音怀里,半晌无语。在这个时代,现代的理念和法律显得尤为可笑,等级观念就是铁律,就是不可改变的。人命在这些世家的眼里远没有面子值钱。
唐素音感觉到了怀里的陆惊梅兴趣不高,缓缓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安抚道:“别为了别人伤心,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