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若是陆惊梅死了，他心里伤心的，到底是陆惊梅这个人没了，还是洛昭的魂没了……

现在想来心绪乱的很。

“陆惊梅，你记忆中的洛川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我屠城洛川，只是因为受到天命指引，洛川之人晚上就是吸人精魄的怪物，无论你信或不信，都是如此。”

剑又向前送了一寸，燕渡的笑意不仅不减淡，反而更浓厚了。长发凑上去，剑芒锋利，转眼变成了两截。

手握着被割下来的长发，燕渡眼中的柔情像是透过执拗的陆惊梅看到了另一个人。

被他这样看着，陆惊梅心里感觉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她没能抓住，就成了深重的遗憾。

将手中的头发塞给陆惊梅，肩膀也被剑芒刺穿。

“这一剑，就当是还给你的。这几缕头发，就当是过往情谊不在。往后我们大路朝天，相见亦作不相识。”

不知是该惊异燕渡肩膀上的伤痕还是他突如其来的绝情，陆惊梅拽住他想要离去的身子，结果又牵扯到燕渡的伤口。

宝剑坠在地上，坠下的，又何止宝剑一样。

“燕渡，你这话什么意思。”

苦笑一声，燕渡挣开陆惊梅手掌，好整以暇的站在她面前，眼中的冷意和傲然全然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也许这样的燕渡才是最真的燕渡，在陆惊梅面前的柔情，那根本不是他。

“我不爱你了，不，或许是我一开始就爱错了人。我爱上的，自始至终只有洛昭一人。”

“我就是洛昭。”话被她猛地说出来，又觉得不对。现在她想不了太多，以他们这样的情况，倒不如直接一刀两断的好。

背过身去不再看陆惊梅的眉目，这人虽然换了性子，但是面庞却还是洛昭的模样，从未变过。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一直执迷不悟。

待他解决完这书中的一切，就以身祭天，洛昭的魂灵，他找了几世，已经累得不知道原本自己是什么模样。几世的纠缠还不如放开洛昭的手，只希望她，能许个好人家。

也许他的昭儿早已经在那一场突入的疾病中香消玉殒，世间再无洛昭，他所执着的也不过是一缕残魂。

“不，洛昭……早就死了。”

洛昭死了，襄州王，早也随着当初的洛昭去了。

没有洛昭的洛川不是那个洛川，没有了洛昭的襄州王，又怎么会是那个襄州王。

陆惊梅，我终于还是放开你的手，明白自己，爱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