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琢想了想,喟然曰:“小时候大抵见过,但那时年纪太小,如今回想起来,除非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其余都记不清了。”言下之意,见到过的那位长公主并没有能给她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秦颂恩唔了声:“姐姐深思熟虑,我也没有什么见识,只是觉得能将大宛语、农事和刺绣定为考试科目的长公主倒不一定是这样心量狭隘之人。”她顿了顿,“不过这是姐姐自己的事,我只不过随口一说,最终是继续藏拙还是去拼一拼,还是要姐姐自己拿定主意。”
吴玉琢闻言明白秦颂恩一片苦心。她自从入宫后万事皆不在意的态度,吴玉琢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吴玉琢晓得分寸,因此两人倒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但难得秦颂恩今天这样肯对自己推心置腹的直说,甚至不怕她会不会多想,因此吴玉琢认真地对秦颂恩点了点头:“好妹妹,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容我回去再想想。”
既然秦颂恩对自己敞开心扉,吴玉琢也想劝她,问问她的心事:“那你呢,明日的考试不用准备下吗?我知道,那些通译教习是你父亲治下,可是听说长公主殿下与贺大人并不是一路的,甚至隐隐有些忌惮,恐怕明日的考试对你不会像之前那么简单”
秦颂恩慌忙摆了摆手:“我不争那什么劳子,长公主的厌翟车我也用不上,与其要去看人眼色,仰人鼻息,不如自己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呆着。姐姐放心,我至少还是个乡君,一架马车总能蹭上的”
眼看着休息的时间将过,马上又要上课了,下午特意为明日的考试安排了农事讲解和刺绣课,秦颂恩和吴玉琢两人携手便往回走去,只见秦颂恩越走越远,声音也断断续续地有些听不清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进京之前,家里干的是猎户跟你们一样也丝毫不通农事让我拿绣花针刺绣那还不如让我引弓射箭吧”
一直等秦颂恩和吴玉琢入了翠寒堂,松林中一棵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做宫女打扮的女子,她身后赫然跟着的却是之前入翠寒堂中颁布公主口谕的内侍黄门。
那个女孩虽做宫女打扮,可是神色间却有一分藏不住的张扬肆意,她脸上似乎擦了厚厚的粉,有些看不清面庞的本来面目,可是从她站得笔挺的身姿也能感觉到,女子不同寻常的身份。
“会射箭?”那个“宫女”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对秦颂恩露出几分兴趣来。
边上的内侍黄门忙躬身回禀道:“那位就是新封的淑慎乡君,听说她从小便是养在乡下,一直到要和亲的消息传出之后,我们新任礼部侍郎秦濂秦大人的太太才将她从乡下接回来的。”
“秦濂吗?”那个“宫女”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下,“他的太太我记得是曹烈的女儿”
内侍黄门忙赞道:“正是,不过曹家被抄家灭门后,这位秦大人就将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大女儿记作了嫡女,又将那位乡君的母亲认作元配,曹大人的女儿反倒成了妾,听说如今已经抱病在床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宫女”闻听此言,倒是摇了摇头,有些兴致缺缺:“原来是贺潮之的人,那便算了。原来听她夸我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还以为能遇上个知己,又会射箭又会打猎,带去大宛多有趣啊。不过既然是那个秦濂的女儿,她爹那样的人品,估计这个女儿也不过如此算了,走吧,我们再去瞧瞧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