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秦颂恩的抗拒,裴如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么臣便告退了。乡君仁慈,既然不愿为咱家指出个方向,咱家只能从其他姑娘身上下手了。除了乡君的名字,宋小福其实还说了一名贵女之名,就不晓得她会有什么说辞了。”
秦颂恩抿了抿唇,哪怕知道裴如初是欲擒故纵,仍旧是咬钩问道:“谁?”
谁知裴如初却不答,只是摇头叹息道:“乡君可真是要好好感谢下您的父亲,若不是秦大人在贺大人前进言,乡君如今只怕已经进了慎刑司,可不能这样好端端地坐着质问我话了。”
秦颂恩反应过来,这是责怪自己无礼了。
如今他站着,自己却端坐着,倒像是奴仆向主子回禀一般。裴如初久居上位,是先帝托孤之人,在宫中权势极盛,哪怕幼帝见了他也得叫一声先生。
只不过秦颂恩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她要感谢秦濂原来如此,贺潮之开口保下自己,估计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秦濂的女儿,新封的淑慎乡君,恐怕是秦濂将她和贺令图之前影影绰绰的事也说了,他们将自己当成了“奇货可居”因此哪怕已经死了两个贵女,也不愿自己出事。
想到这里,秦颂恩反倒是定了神来,只拿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裴如初。
裴如初见秦颂恩仍旧是端坐着,纹丝不动,知道自己再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下去反倒是自己落了下乘,冷哼了声,便挥开下摆重新又在椅子上坐下,方道:“宋小福提了右骁卫上将军之女方氏,她爹曾任岭南道都监,方氏跟随她爹常驻岭南,最近几年才随着她父亲升迁回京,若说他们家能接触到鬼笔鹅膏倒也不是不可能。”
秦颂恩仔细回想了下,那个方氏她有些印象,大概是长居岭南的缘故,讲起邺国官话来口音比自己还重些,因为口音的关系在人前基本都不怎么言语。
秦颂恩自己也曾因为一口乡音被人嘲笑过,所以对那位方姑娘也多有留意,秦颂恩几次见到她拿偷偷拿了自己吃剩的米粒儿去喂小鸟,她明明是极为害羞内向善良的性子,不比自己皮糙肉厚,又和大宛人在旁人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此不怕裴如初的恐吓。
秦颂恩抿了抿嘴,有些担心她不经吓,被裴如初随便忽悠两下就认下此事,如此一来冤枉了无辜之人,却放跑了真凶
如果真有凶手在她们之中,那样一个冷血残忍的杀手混在她们其中又跟去了大宛秦颂恩回想起那晚见到的景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刚才裴如初对自己说的话来看,他根本不关心此事真相如何,只想找出一个所谓的“真凶”顶包,了结此事秦颂恩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敢问裴少监,贺大人那里给您多少日子找出凶手?”
裴如初倚着扶手微笑道:“乡君改主意了?”
秦颂恩不答,只是看着裴如初沉默不语。
裴如初站起来,捋直了下摆,背过身对秦颂恩道:“你不必管贺大人那里给我多少日子。”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要给我一个名字交差。”
说完,他抬起脚头也不回地大步出去了。
秦颂恩望着洞开的大门沉默不语:有些事,她得去印证下,或许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