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丫头,你入奁匣阁之前进的哪家私塾?开蒙的师父是谁?”
栗海棠被问得怔愣,实话实说。
“我从未上过私塾,选为奉先女之前才进入本族的习律堂,跟着族中的嫫嫫们学习规矩。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是成为奉先女入住奁匣阁后,珅哥哥教我习字学会的呢。”
“原来如此。”
莫容玖故作恍然,其实不相信海棠的话。她看过海棠的习字帖,一笔一画写得工整绢秀,完全不是初学的字,至少要有四五个的练习。
深知莫容玖脾性的元俏装作很惊讶地说:“你和先莫氏奉先女是儿时的玩伴儿,难道她没有教导过你写字吗?”
“小兰姐姐在我五岁时离开,我尚未向她讨教学习之事。再见到她便是去年仙升祭祖的重阳日,我有幸为小兰姐姐更衣,送她升仙的最后一程。”
想到莫心兰,栗海棠依然无法释怀。她若早一点去找诸葛弈,或许能改变莫心兰的命运。但想到诸葛弈,她又庆幸自己去晚了,否则诸葛弈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而他的大仇又有谁来帮他讨回公道呢?
“喂,你在想什么呢,唉声叹气的。”元俏拍下海棠的手,亲自提壶为她续满茶杯,说:“今夜无眠,喝点茶水精神精神。”
栗海棠淡淡一笑,见莫容玖也在盯着她,笑说:“我在想一句话,似乎是专门写给我和小兰姐姐的。”
“什么话?说来听听。”
元俏单手托脸有点困倦地半眯起眼睛,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满足好奇心的见闻所以勉强支撑着,心想多闲聊几句就能熬过去。
栗海棠把帕子往元俏的脸上一盖,说:“好姑娘快睡吧,明早有美味的绿豆酥饼哟。想吃就睡吧,别硬撑着啦。”
“讨厌……我现在就想……吃……呼呼……”
元俏咕哝一句再也撑不住,顺势倒向莫容玖,像个贪恋母亲怀抱的小孩子似的紧紧抱住她的腰。
莫容玖哭笑不得,让海棠过来坐到身边,把熟睡的元俏放平在铺了毯子的车板上。
“生命中的过客太多,有人会回来与自己重逢,有人会一去不复返。”栗海棠为元俏盖上自己的斗篷,意味深长地说:“容玖大姑姑,我相信元五爷是你命里的过客,可他是唯一回来与你重逢再续前缘的人。”
“诸葛少年和你说了什么?”
莫容玖警惕地盯着海棠,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探查线索。
栗海棠摇头,拉着莫容玖一起走到外面。车窗挑起,马车已停在黑漆漆的小树林里。前方的一棵树下燃着篝火,旁边并肩坐着两个少年。
“我们过去吧。”
栗海棠拉着莫容玖走下马车,让赶车的马夫保护车里熟睡的元俏。当然也是监视的意思,免得她听到不该听到的、看到不该看到的。
莫容玖心中忐忑,能看出月白长袍的少年是诸葛弈,而另一个少年……
“师父,我和大姑姑来啦。”
栗海棠向诸葛弈行礼,看到另一个站起来的少年,她敛笑道:“不是要带着母亲回西北的家吗?怎么还赖着不走呢?”
尉迟归哑然失笑道:“我也想走呀,可惜诸葛兄不肯收下我送的礼物。只好等着见你,把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