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二爷回忆莫容玖小时候的刁蛮样子,的确与眼前海棠的蛮横脾性如出一辙。连连点头认同说:“确实,莫大姐姐的娇脾气是八大氏族姑娘中的第一。别说同辈的各氏族姑娘们不敢得罪她,连上一辈的伯娘姑婶们也不敢惹她生气。”
“莫大姑姑年前远走江南闯荡,八大氏族中小一辈的姑娘们养在深闺里终日不得见,也没几个敢与莫大姑为敌的。”
栗海棠与有荣焉地说,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商师威武镇八方。
诸葛弈宠溺浅笑,栗二爷畅怀大笑。
“哎哟哟,莫家大妹子若听到你如此维护她的声威,定会大摆宴席昭告天下,说自己收了一个贴心的徒儿呢。”
栗二爷打趣道,亦接过诸葛弈递来的热茶。他只恨自己太鲁莽,当初为何没有早早注意到两个足智多谋的孩子呢?他闹了一场诈死的乌龙,不但没能依照自己预谋的那般发展,反而逼得自己无家可归、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乞丐。
有时候,他不禁把自己和闫氏族的闫二爷比较,闫二爷如今以三清道人的身份回来,明为归家省亲,实为暗助自己的亲儿子夺权他呢?没有儿子来作幌子,他想为自己夺权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手里不缺钱、却缺少人力和军师。
闫二爷也无人力可依靠,所以他之前聪明反被聪明误假借别人之手毒害奉先女逼诸葛弈发怒。如今看来闫二爷一计双雕,一是挑拨离间了闫族长和闫大公子之间的父子情,二是数次谋害栗海棠引起诸葛弈的注意,趁机示好与诸葛弈结盟。
栗二爷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太傻太蠢了。他不自禁地猛灌三杯茶,犹觉不过瘾便唤着店小二搬一坛酒来。
诸葛弈淡然自若地喝茶,不为栗二爷的反常举动感到惊讶。
栗海棠喜滋滋地享用着燕峡镇远香斋的招牌甜食,看着店小二搬来一坛琼浆摆在桌上,栗二爷如获至宝地揭开红绸直接举着酒坛灌酒。
“师父,一会儿栗二爷醉了,咱们把他丢到栗氏中正府的大门口好不好?”
“我有个更好的去处。”诸葛弈为她添满一杯热茶,捏捏圆鼓鼓的小脸蛋,修长手指抹去她唇角的饼屑,宠溺道:“别管他,你吃你的。”
“嗯。”
栗海棠美滋滋地吃着甜饼,这招牌甜饼之前没有吃过,定是新品。待她等会儿回奁匣阁便偷偷带走一块给刘二娘尝尝,明日刘二娘定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甜饼。
栗二爷不胜酒力,把空酒坛往地上一摔,大拍桌子指着敞开的窗子大骂:“栗家的混账们听好了,南府的二爷……我……我回来啦!”
“师父,咱们走吧,别和醉鬼待在一起。万一招来一群人要揍他,免得被牵连进去多冤啊。”
“嗯,确实不能和醉鬼待在一起。”
诸葛弈牵起海棠门外走,对迎上来的店小二吩咐:“把里面那个醉鬼送到衍盛堂前的祭祀场,再到栗氏中正府去要酒钱。”
“是咧,东家。”店小二嘻嘻笑,掏出随身带的小簿子记上一笔,“一坛琼浆,三两金雇马车,一两雇仆役,五两派人送信,五两。”
已牵着小徒弟步下楼梯的诸葛弈回首大声道:“价钱翻一倍,不给就去八大氏族的瓷源堂告状。”
“是,东家。”
店小二唤着后院里的两个仆役,乐颠颠地准备亲自骑马去栗氏中正府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