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弈决定去瓷裕镇复仇之前。我已积累足够多的人脉,想要几样奇珍药材并不难。为了替阿弈解毒,在他昏迷时我偷偷喝了一碗他的毒血。”
翎十轻松地诉说着自己中毒的过程,听得尉迟归胆寒。据他近来对美人噬的了解,诸葛弈的毒已损伤五脏六腑,就算炼制出解药也必须服用十年来清除。而翎十喝了一碗毒血,毒量虽少仅损伤心、脾、肺,也需服用一年的解药才能痊愈。
“诸葛兄能拥有翎爷这般不顾性命的挚友,不枉此生。”
尉迟归羡慕诸葛弈和翎十,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从未有过朋友和兄弟,更无法体会士为知己而死的豪迈。
翎十畅怀大笑,他也羡慕自己呀,下辈子还想和诸葛弈为挚友、为兄弟、为知己。
二人策马狂奔赶十里路回燕峡镇,途中尉迟归时刻观察着翎十的毒发症状,随时解救摔下马的翎十。
幸好,赶在夕阳西下之时二人回到寒馆,寒馆的老管家匆忙迎出来向翎十行礼,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
翎十脸色立即阴沉沉的,对老管家说:“告诉东岳府的家主,再敢打着寒馆的旗号去祁山镇走货,别怪我翻脸。”
“是。”
老管家应着,回头看看尉迟归,问:“翎爷,这位公子该如何安置?”
“带去墨语轩,先替阿弈诊脉。”
翎十单手扶住老管家的肩,步伐开始虚浮踉跄。
老管家眼疾手快揽住翎十的腰,说:“翎爷,老奴送你回鸿雁阁吧。”
“去墨语轩,免得尉迟公子两头儿跑。”翎十说完这句,直接倒在老管家的肩上。
瞬时,隐藏暗处的十几个黑衣护卫现身,纷纷要上前帮忙抬着翎十。老管家挥退众护卫,吩咐他们克忠职守便好。
尉迟归本想上前帮忙,见骨瘦如柴的老管家竟轻松背起翎十,疾步如风地走向寒馆最西边的一处琼楼院子。
“尉迟公子请跟上来,否则落单了会被当成刺客的。”
老管家冷冰冰的嗓音吓得尉迟归浑身一抖,连忙小跑着追过去,亦步亦趋在跟在老管家身后。
进入墨语轩,没来得及欣赏一下院中精美绝妙的景致,尉迟归就被老管家一手拉进二层楼阁的二楼卧房,一间宽敞到足以练拳的大房室。
宽大的床足够睡在十个人,此时昏迷不醒的诸葛弈平躺在床上,苍白透明且布满红血丝的脸已变成墨汁色,削薄的唇瓣裂成无数细微的伤口浸出黑色的血液。
尉迟归惊呆了,他在家里研制解药的时候曾看过父亲的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中毒后的症状。但诸葛弈的毒发症状比父亲记录的还要恐怖,那些从唇瓣伤口中不断渗出的墨汁色血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还有诸葛弈放在被子外的双手,指尖也裂出细微伤口在不断渗血。
“这就是美人噬的威力吗?父亲为什么要研制这般恐怖的毒药?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
尉迟归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会为了博得“毒仙”之名炼制出这么恐怖的东西。
老管家将翎十放到另一间大房室的榻上,回到卧房时看到呆若木鸡的尉迟归,他冷嗤道:“怎么,连你也觉得恶心吗?这害死人的东西是你爹当年的得意之作,当年他炼出第一颗美人噬的时候傲视天下,甚至妄想夺取皇位、霸占江山。”
“你,你认识我爹?”尉迟归惊讶,打量老管家一身素朴的灰绸袍,狐疑道:“你不是寒馆的管家,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