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弈终于开口了,掀龙眸白睇卦的二人,将烹好的香茶注入公道杯中,再分成三杯放到托盘里,起身送给二人,语气平淡地解释。
“那年轻的小妇人是莫妍秀,襁褓中的婴儿应该是莫妍秀和闫礼的孩子。尉迟归此行目的有二,一是送莫妍秀回来,二是留下缓解毒痛的解药给我和翎爷,他要闭关炼制美人噬,恐怕两年之内无法回来。”
“为何要炼制美人噬?直接炼制解药就行啦,何必那般麻烦。”秦五爷一口灌完满杯茶,没有察觉这茶与别的茶不同。
诸葛弈摇头,淡淡道:“暴殄天物。以后我只给秦五爷喝一种茶。”
“茶嘛,全都是枯叶子泡出来的,我喝什么都一个味儿。”
秦五粗声粗气地自嘲,惹得翎十畅怀大笑,感叹:“天底下能把茶叶比作枯叶子,唯有秦五爷也。”
“我一个跑江湖的大老粗,对文人雅士偏爱的东西实在不懂。你若让我品尝美酒,我定能辨别出它们的不同。”说起酒,秦五馋得吞吞口水,急忙拿酒坛来猛灌一口,大赞“痛快!”
翎十和诸葛弈相视一笑,对秦五的豪放不羁颇为欣赏。难怪行走江湖的侠客们,不论正义之士或邪逆匪贼,任何人见到秦五皆恭敬。秦五在江湖中“义”字当头的威名也不是徒有虚名,只要不残害无辜百姓的江湖人去求助,他绝无二话热心相帮。
诸葛弈坐回美人榻上,边品香茗边欣赏栽种在靠墙的青花大花盆里的春海棠,满室弥漫似有若无的清新香气,想着奁匣阁焚毁,中院的海棠树和玉兰树也被烧得一片狼籍,明年春天能否生出新芽亦未可知。
“你们在这里饮酒作乐,偏劳累我一个人,真是没良心啊。”
突然,雕花窗子被推开,鬼手冷肆背着两个大包袱轻松翻窗进来,一个大包袱抛向翎十,一个大包袱稳稳当当地落在诸葛弈的身旁。
冷肆抢走秦五手里的金杯杯一仰而尽,喘口大气,指着诸葛弈身边的大包袱,“海棠让我送来的,不知里面包了什么东西特别沉,勒着我的胳膊差没断了。”
诸葛弈莞尔,看来他的小徒弟把鬼手冷肆当成不花钱的驴子,甚好!甚妙!
“是什么东西?我们也瞧瞧。”
翎十凑过来伸手摸摸,被诸葛弈眼疾手快地挡开。
“对呀,海棠丫头送什么宝贝给你,让我们也开开眼。”秦五饶有兴致地睁圆牛眼,猜测着小情人之间互相赠送的东西无非是帕子啊、珠花呀、香囊呀。
冷肆抱着酒坛倚在窗边,那大包袱坠得他一路腰酸背疼的,估计不是什么好物。
奈何不得秦五和翎十的好奇,诸葛弈解开大包袱,最先露出来的是一件玄色的男式长袍,似乎是春秋季的单衣。
“这是我妹子亲手缝的吗?我是她认的亲哥哥,我为何没有?”
翎十酸溜溜地抱怨,拿起压在玄色长袍上的玉带,拇指腹摩挲着玉片上的兽雕纹,“这玉带的兽纹也极为别致,是她画的?还是她亲手雕出来的?”
诸葛弈笑而不语,龙眸中温柔似水。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玄色长袍的柔软布料,心中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