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要你的,不过要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就是了,哪里就这么小气了?”张香君半信半疑,却仍是笑着伸手朝董武要票道。
另一边邝知宁见张香君执意要什么戏票,虽然想不起来戏票是什么事情,但他和董武都是常往戏院跑的,和他有来往的娼伶优作也不在少数,也怕是谁留下的什么把柄,或是什么东西放到了董武那,于是心里也紧张起来,这就过来给董武使了个眼色,然后解围道:“一张戏票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接着打牌。”说着让董武起身,自己坐到了张香君右边位置。
张香君见邝知宁想要岔开话题,并且无事殷勤,更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他什么事情,因此更不依不饶,站起身朝董武过去笑道:“给我看看就好了,没事你们怕什么呀?”
董武没办法,想着说到底,这戏票上写的也是给张兰桡的,应该没事,便拿出来递给张香君。
张香君看到,这是张CD公戏院《玉簪记》的戏票,翻过来,见背面只写着:小女子金蝴蝶上。想到前几日,正是听说邝知宁在梨花街一处院子和金蝴蝶打牌打到半夜,此时看到这张戏票,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于是拿着这张戏票,转身朝邝知宁晃着手里的戏票,忍着怒气佯装不知,笑问道:“金蝴蝶是谁啊?听着倒有些耳熟。”
邝知宁见她没有发作,又想到她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儿,便当真以为她不清楚金蝴蝶,便笑着想要将话题带过说道:“那不过是一个刚到CD登台的坤伶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邝知宁三言两语想要敷衍,却不知道张香君却比他以为的精明的很,听说金蝴蝶后,便向人打听清楚了,甚至知道她是从苏州来的。张香君明知邝知宁在信口胡诌,却由着他编,并不揭破,还笑着说道:“看来你也认识了,正好我答应了过两天请人听戏,《玉簪记》这出戏不错,要是人再唱得好的话,我就定她的了。”
邝知宁见谎扯得太大,就要圆不起来,这就有些慌了神,愣愣地瞧着张香君。
张兰桡这时才隐约想起,好像前两日,金蝴蝶给自己送过一封信来,好像说要请自己看戏。张兰桡这几日心思都在别处,收了戏票就随手搁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胡达收拾屋子有没有将它收起来,于是过来说道:“她好像也送了我一张。”说着从张香君手里接过戏票来看,又笑着说道:“诶,这不是就是我的那张?”
邝知宁这时方才恍然,不过是虚惊一场,戏票和他没有关系,他却差点将自己套了进去。邝知宁顿时放松下来,笑着用手指着张兰桡点了点,然后转身一边去看张香君的牌,一边招呼道:“来,打牌打牌,这局还没分出输赢呢。”
张香君却不是好糊弄的,此时见张兰桡出头为邝知宁解围,心里更添了两分疑窦,走回了牌桌在座位上坐下,状似无意,却偏偏对着邝知宁问道:“这金蝴蝶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今天和你打牌,明天又请兰桡看戏的,我倒真想见见了。”
邝知宁闻言有些不耐烦起来,但还是忍着脾气敷衍道:“不过是个新登场的角,一起打过两圈牌罢了,你又小气什么?”
张香君早忍了半天的火气,此时见邝知宁还先不愿意起来,再也忍不住,伸手将面前的牌往里推,噼里啪啦地一片声响。张香君冷笑道:“你在外头勾三搭四,还要说我小气!呵呵,我们张家也是高门大户,没听说小姐要和个娼妓抢人!”
张香君正在气头上,话一出口,已经有了要退婚的意味。
张兰桡等人见张香君真动了怒,便都瞧着邝知宁。张兰桡是知道香君的脾气的,这就给邝知宁使了个眼色,让他说两句软话哄一哄香君。
可邝知宁却不领情。他本就对香君有些不满,觉得她还未过门,就已经如此干预自己的事情。此时见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东西,放狠话,倒像是自己求着她什么似得。哼!两人的亲事本就是两家父亲定下的,既然她要闹,就让她去解了这桩婚约,自己求之不得!
邝知宁和张香君虽也算是从小认识,但两人之间却也没有多少感情。张香君性格精明好胜,本来是看不上邝知宁的,只是张宗彧考虑到邝文昌现在是CD三军联合办事处向传义的副手红人,所以才一力促成了这桩婚约。可张香君本就性格强势,邝知宁每每妥协早有些不耐烦,又加上最近他和银蝴蝶打的火热,有些动了真心思,这回两人争执,他再不肯退让一步。
邝知宁无视张兰桡的暗示,椅子往后一挪,在地上重重发出一阵响动来,站起身就往外走道:“别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离了你还不行。”
孟淇奥见邝知宁真的要往外走,这就连忙去拦,张兰桡也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去,此时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似乎是胡达在外面和人说话。
“胡达,进来!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些什么?”张兰桡有些生气地对门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