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是驰骋在西北的小狼,一生热烈一生狂妄,一生热血。
而不是在这乌烟瘴气的长安城里如同困兽。
马鸣声嘶鸣高昂,赵澄睿微微侧眸,长枪一掷,利器入肉,敌方将领当场毙命。
真可悲,拼死拼活,杀的却都是自家兄弟。
禁军与禁军尚能惺惺相惜,云南王带来的将士们却是凶悍莫名,从不留手。
一日过去,战声不肯歇。
中心的大帐里火把高明,烛火通亮,多少人躲在帐子里急切踱步,还有人扒着帐门小心翼翼探出头,翘首以盼着。
“杀!都给老子杀!”云南王带来的将士们都很凶,渭水的守城将士本来不堪一击,此刻却也被激出一身血性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三万对七万,这是一场近乎全轮的屠杀。
没人投降,没人哭泣。
黑夜转瞬过去,流星划破长空。
清晨第一腔嘶吼响起的时候,一身黑甲是少年郎终于带着大军赶来。
一日一夜的斗争,无论是哪一方人马都精疲力尽,郑旭来的,正是时候。
“杀!”
齐宣帝提心吊胆一夜未睁眼,此刻听见这一声杀气腾腾的“杀”,竟打了个哆嗦,颤抖着问“这是哪方人马?”
立刻有人回道“臣听着,像是郑主事的声音。”
带着不确定的意思,三日过去,军中早已传遍,郑旭是皇上第六子,奉命去河南借兵去了。
齐宣帝几乎喜极而泣,斥道“胡说什么,那是朕的儿子!”
“陛下这是虎父无犬子啊!”
“臣早看他便觉得不是池中之物,现在看来,原是继承了陛下的血脉。”
“……”他想听,底下一众人立刻欢喜附和道。
齐允在一旁听着,面色不变,嘴角微微含着微笑。
此事过后,郑旭的声望,怕是比当初的平王更盛几分。
平王营帐,桌上一应瓜果酒水,云南王笑呵呵的,正与平王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就等胜利的佳音传来了。
云南王是个胖子,挺着个大肚腩,一身肥肉,笑起来却丝毫不见弥勒佛的亲切之意,他举杯推崇道“此事过后,臣可称王爷为陛下也。”
平王面色平淡,举杯却很欢快道“哪里哪里,这回只是救驾,还望父皇身体康健,能多撑些时日。”
“此事,还是多谢王叔慷慨相助。”平王对他举杯。
云南王乐呵呵应下。
不多时,小兵进账禀报“王爷不好了,敌方不知道哪里调来几万兵马,将我等将士们都围住了。”
酒杯落地,平王倏地站起“你说什么”
小兵抖瑟“敌方……突然出现大批兵马,将我等将士们都包围住了。”
“你胡说些什么!”云南王摔了酒杯,勃然大怒“一日一夜,对方早就油尽灯枯,负隅顽抗,哪里还会有什么大批兵马!”
“有。”平王突然开口道“既然能从渭水借来兵,也能去河南借兵。”
郑旭。
他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缓缓抬眸与云南王对视上。
云南王冷冷掀起一个笑容“没有退路了。”
“死战吧。”他垂眸,低声道。
心里竟然也有种宿命本该如此的想法,何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