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颠簸复杂,齐宣帝身体又不见好,战事一歇,便忙着班师回京。
十八日午后,堪堪到了京城。
郑旭一进京便策马飞去了郑家小院想要给父亲报个信,谁料郑墨此时正被小徒弟请在府上喝茶,再从郑家赶到赵府,马都快跑疲了。
“师兄”一堆人坐在茶厅里,赵清和眼睛瞥着,远远瞧见了,喊了一声。
郑旭飞快跑过来。他对着赵清和笑了一下,随后跪在郑墨面前“爹。”
他此来是将身上伤口收拾好了才敢探头的,自觉笑的天衣无缝。
但郑墨浸淫医道几十年,早养就了一双利眼,他将郑旭拉起来,手放在他左肩下,沉声道“受伤了还敢这么大动作!”
郑旭不在意道“小伤,不妨事。”
郑墨瞪了他一眼,没舍得说重话,只拉了他的手腕把脉,片刻,放下心来。
天疾风高,时不时有穿堂风打过来,带着细微的凉意,赵清和身子略虚,有些怕冷,早早备上了炭火。
她拿起新的木炭将燃烧殆尽的木炭扒拉到一团,随后随手一丢。
火光映的她眉眼清晰又绮丽。这两年她逐渐张开,那张清冷疏远的脸,也染上两分花色,不沾风月,却更添惊艳。
郑旭只觉得心头发痒,但此刻茶厅围了一圈人,礼仪遏制了他的念头,至使他只能拿了垫子一屁股坐在赵清和身边,却不敢有别的动作。
悠远的味道骤然传过来,赵清和动了一下,扔了个瓷瓶子给他,说“一日三次,不留疤。”
郑旭立刻接住,打开闻了闻,发现是之前从未见过的药材,料想她这是新研发出来的,心里发甜。
“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事,说与我们听一下。”
茶厅里此刻不止有赵清和郑墨,连带着赵夫人赵清雅都在这里,这几位都是不知情的人,此刻带上了“我们”,便是要他简洁说上一两句。
前头赵澄睿已经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他便挑着捡着将能说的补了几句。
众人从他寥寥数语中窥见艰险,不免叹息,而后感慨。
过后,一起用了晚饭,喝了些酒,最后郑旭扯着郑墨两父子一起回了郑家小院。
月上柳梢时,天际的余晖尽沉于夜,昏暗覆盖,明月如湖,玉兰树的枯枝张牙舞爪,在赵清和的脸上映出阴影。
身后突然凑近一人,带来松雪的气息,郑旭低头,将下巴放在赵清和肩膀上,喷吐的呼吸轻而缓。
“师妹。”郑旭喊她“我不在这几日,你过得可还好”
赵清和伸手将他的头拨下去道“劳烦关心,近来天高气爽,过得甚是畅快。”
郑旭哼了一声。
月光自窗子里照入,赵清和转身看他“明日,就是师兄受封荣耀的时刻了。”
郑旭却没有多少喜意道“我也只是给太子当垫脚石罢了。从前是平王,现在平王没了,便想将我扶持上去。”
赵清和手指缠了一下,问他道“师兄怎么想”
“什么”
“怎么看待太子”
郑旭挠头道“师妹梦里说太子被平王斗下去了,却不知道原因,师妹有没有想过这是太子的计策”
“想过。”赵清和道“毕竟太子从哪一方面来讲都不像是会输于平王的人,但是如果是他的弱兵之策,也说不过去,毕竟梦里边,平王确实是登基了。”
崔绍这个墙头草,也彻底归了平王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