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和接过来,飞快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唯有一个,“丁飞容”
“丁家的。”青璇跪坐下来,解释说“粮草督运官,我打听了一下,他本来是户部的一个佥事,这个差事陛下原本属意王思懿亲自督办,但王尚书说王思懿年少经验不足,一心举荐他。”
“丁袅袅跟他什么关系?”
赵清和甩开名单,随手放在蜡烛上将其点燃,眼看它被火舌逐渐吞没。
“是兄妹,不过丁袅袅是嫡出,他是庶出。”青璇说着,眼睛不住的往她手上瞄,生怕她松手晚了被火给烫着,一颗心都掂了起来。
但赵清和显然没有自虐的意思,眼看火舌逐渐卷上来,赵清和轻飘飘对着炭炉扔下纸张,说“一个庶出,能得王尚书如此力荐,奇怪了些。”
青璇也觉得奇怪,“属下打听了一下,这个丁飞容,虽说是庶出,但名声在一众文人里极好,相比丁家推出来的正经嫡子,他的朋友,范围甚广,属下听说,他曾有意拜入右相门下。”
“那些权贵之间,最重嫡庶之别,我却是没听说过右相还有他这么一个徒弟的。”赵清和手指无意的懒散的拨了拨书本,“继续说。”
“自然是没有成功的。”青璇继续说“他跟平阳侯是一届的学生,但众所周知,右相最是属意平阳侯。”
赵清和想起凌珏的声名,心里唏嘘,笑了一下,“何止右相,怕是天下诸多大儒,都恨不得把他捞过去当徒弟。”
凌珏,玉中之王,少年成才,一身风骨。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翰林大儒亲自判定的林下之风如玉君子。
可惜这样一个人,入了仕,袭了爵位,进了朝堂,当了平阳侯。
“君当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浊,不争平生之荣辱,愿付辉煌与一瞬……凌珏。”赵清和笑起来“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不仅入仕为官,沾这满身污浊,还行为商之事呢?这京城里最富盛名的店铺,可有五成都是他的。”
青璇心里唏嘘,心想您还吐槽他,您跟他有什么区别吗?
大齐最富盛名的小神医,其实私底下和平阳侯狼狈为奸不,和平联手开了将近一条街的铺子,还抠门的不行。
青璇继续说“平阳侯没有拜入右相门下,但右相也没有收丁飞容这个弟子,但丁飞容并没有放弃,传说,他曾不止一次的去拜访求解与右相,姿态放的甚低。”
“不收是对的。”赵清和说“丁飞容出自世家,虽然是庶子,但出身在那里摆着,而右相是寒门子弟,寒门与世家向来势不两立,右相若是收他为弟子,只有两条路。”
“一,丁飞容借此一飞冲天,二,右相被寒门所弃。”赵清和饮了口茶,又笑起来,说“说是两条,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条路。”
那便是,右相用所有的名声,为丁飞容铺路。
“倒是好算计。”赵清和淡哂一句,说“也是个低调的,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他。”
青璇斟酌着语气说“丁飞容在此之前,一直是外放的,直到昨年陛下登基,他才被调回来。”
“属下查了他的履历,发现他之前是在江南一带当县令的。”青璇说着,从怀中掏了几张纸出来。
上面赫然是记载了丁飞容的生平。
赵清和无语一瞬“……有这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青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忘了,而且这个只是随手查的,想着万一姑娘用不上,就没上心。”
“世上没有用不上的东西。”赵清和淡淡一句,接过来一看。
她看的极仔细,两页纸,研究了将近一刻钟。
丁飞容,齐宣七年两榜进士,曾入翰林院编撰,三年后外放河北,任满三年,又奉命去长汀,继续任满三年,之后转去江南,任三年。
去年归来。
“有趣。”赵清和放下纸张,手指无意识敲着,她勾起一个近乎不可置信的笑容“齐宣七年的两磅进士,那时候他十七,顶的起少年天才这句夸赞了,之后,他从长安,到河北,到长汀,到江南三个省府,围着大齐转了半圈。”
“更奇怪的是,从翰林院编撰到河北县令再到长汀州府再到长安县令再到如今的户部小佥事,他的官职,有大有小,起起落落。”
“但他并未犯错,也并未得罪人那为何他的为官之路是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