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卸磨杀驴啊!
好歹也算是有些交情了,真顾及他们赵家,直说出来,她马上就让父亲卸了兵权一家人告老还乡不成吗?
非要弄出人命来吗?
赵清和低着头,眼睛有些红。
“我哥怎样了?”
“找不到了。”齐允低声说“土匪突然来犯,人数众多,仿佛有预谋一样,在运粮队过桥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澄睿……他是个好将领,真的,他没有辜负赵将军的栽培。”
“直说吧。”赵清和低头盯着将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大氅,淡声说。
齐允叹气,靠近她和她一样倚在栏杆上,说“那些土匪来势汹汹,赵澄睿胸口中了一刀,被打下黄河。”
赵清和猛的抬眼。
打下黄河
黄河的水向来波涛浪涌,又凶又急,真落下黄河,焉有命存
更何况,他还受伤了,胸口一刀,最是致命。
赵清和缓缓阖眸,包裹在大氅下的双手不断颤抖着,她努力让声线保持平静“找了吗?”
“找了,等了三日,没有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赵清和牙齿咬了又咬,深呼吸一下,舌头不断舔着牙齿。
“我就他一个哥哥。”赵清和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紧闭的眼缝里盘旋滑落,许久,她平复了情绪,侧头看向齐允,一脸坚定“我要去找他。”
“你不能去。”齐允盯着她左脸上那一滴泪,缓缓说“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这样的情况,你去了也无事于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相信他死了。”赵清和一双水洗的黑眸看着他,一字一句,显得格外认真,“他是父亲的儿子,是塞北的小狼崽,他在塞北活了近十年,那里是他的家,他不可能,也不可以,死在家门口。”
“那你要怎么办?”齐允叹气,弯身,手指落她脸上,轻轻抚去那一滴近乎凝结的凉意,手指不自觉摩擦着,他和赵清和四目相对“无论是风陵渡还是景洲十三城,都乱的可以,朝廷管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多少能人折在那里,赵澄睿有武功傍身尚能落得如此下场,你一个弱女子,你能如何?”
“赵清和赵凛昭,小神医,那里是土匪横行的地方,不是长安。你尚能因为一手医术在长安受人尊敬,但是到了那里,你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貌美的弱女子!”
“土匪横行之地,法律混乱无用,你以为最苦的是哪一种人”
自然是女子了。
可是自己并非弱女子。
赵清和垂眸,眼光落在齐允盘在腰间的白玉龙纹玉佩上,默了半响,突然笑开来,说“所以您就是不让我去呗。”
齐允并不否认“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赵清和重复一遍,语气诡异,突然勾唇弯眼。
为我好,就杀了我哥哥
“齐允,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大齐,能不能容我赵家”赵清和抬眼,一双清亮锐利的眸子直直望进齐允眼底。
那眼神锐利干净,仿佛能让一切活在光下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齐允紧了紧喉咙,有几分不自在,侧过眸去。他随意的扯起来,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把朕当什么人了?”
齐允,恩将仇报,薄恩寡义。赵清和在心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