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走,阿仓,可怜你这门牙了,你这日后可是要吃皇粮的牙啊……”她一边拉扯着阿仓要走,一边却又磨磨蹭蹭的。
“哎,宋妹妹,我哥哥前些日探亲,送了些首饰过来,都是上乘的,回头我让玉容送些去你院里。”
“不用不用!”宋氏嘴上说着不要,一出门却又喊道:“我今日午后不在!放我屋里就行了!”
“哎!”季崇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宋氏的嘴怎么那么碎!”
“哟,你平时不也总是说女儿坏话嘛……”楚姒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你看,这是阿楚的女红嬷嬷给我的,说这是阿楚绣的。”
季崇接过了手帕,只见上面绣着一把不算精致的剑,“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楚这孩子,不愧是我的孩子!”
“人家都是绣荷花鸳鸯,就阿楚绣了个剑,你不生气啊?”
“生气什么,外面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能和我的阿楚比,阿楚机敏有头脑,还有一般女儿家没有的见识和豪气,别看我平时总是骂她,可那只能我一个人说,外人说一句我都跟她急!”
楚姒抿嘴轻笑,摇了摇头,“崇郎,你怎么突然要给阿楚相看了?”
说到这,季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下垂的嘴角比屋外的雪还要寒,却迟迟没有回答。
“娘亲!阿姐回来了!”侧帘跑进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一张嘴就冒着阵阵氲气,少年白皙的皮肤此时更如同玉琢的一般,清冷细嫩。
“回来了?”
“在哪呢?”季崇是真真的急坏了。
“在后院呢,她怕父亲责骂,就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让我看见了,就急忙告诉您了。”
“走!”
三人连着奴仆,急匆匆地绕过了几个回廊,才来到后院。
在路上走着,季崇回头教训道:“阿铎,你这可不对,你怎么能告你姐姐的密呢,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小辈都要团结一心,知道吗!”
怎么他向父亲报信还成了叛徒了呢……
“阿楚。”楚姒上前叩门。
“吱呀”房门从里面开了,棉帘被从里往外撑起,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父亲?”
只见一个光洁的额头从帘后探出,如黛的剑眉英挺,再露出的秋波杏仁眸,每一次眨眼都好像有泪水要落下,直挺的鼻头下正有一饱满的粉唇微微抿起,让人看去,那叫一个可怜啊……
季楚搓着手走到季崇面前,柳青色的交襟里衣,裙边绣着翠竹纹,外套着白色狐裘大氅,对襟的领上绣着祥云纹,还系着连帽的白色披风,里三层外三层的,糯糯地喊着,“爹爹……”
“别来这套!你又逃课?你怎么跟我说的?当初求着我和你那哥哥们一起上课,现在又不知道珍惜!”
“哼!”季楚走到季铎身边,“你问问阿铎,今日夫子又让作诗,作诗固然美,可是我不喜欢,有真东西的课就算爹爹你真的打着我出去玩,我也是不会去的。”
季崇吸了一口气,“好,不与你论这些,今日爹给你找了家相看,人家下午要来,你到时好好捯饬一下。”
“我不去!”季楚想都没想。
“为什么?”
“我不想去!我就是不想去!”说着季楚就又跑回屋里了。
“这!”季崇看着楚姒,上气不接下气,“你看看她!”
“没事,崇郎,我去劝劝她,你们先去用午膳吧,我和阿楚在这吃。”
看着季楚的窗户,季崇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季铎则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让你跟着你姐都跟不住!”
???季铎一脸懵,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姐姐,每次都是自己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