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他们对裴皓辰的态度,早在很多年前就看出来了。
对于没有任何助力,注定走不了多远的孩子,就算再疼爱也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就只能舍弃。
“你别乱想,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他只能这样安抚着。
新月仍趴在床边,想起母亲哄她睡觉时的举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明日也来看你,要快点好起来,再教我下棋。”
裴皓辰感受着头顶的小手,笑着跟她道了声好。
在他们离开房间之后,闭上眼听着铃铛的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酒灯在裴堇夜和新月双双离开后进屋,瞧着床上的人也放轻了声量,似不愿吵到他,“听说表少爷准备在这里住几天,少爷要是想见,我随时去请。”
他知道,新月在少爷心中的分量很重。
裴皓辰睁开眼看向窗外,阳光斜射,光影洒进屋内,想必外面的天气还不错。
他真想,再出去走走。
“酒灯,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闻言,酒灯迟疑一瞬应了,上前给他掖好被角,带上门守在屋外。
听着屋内不时传出几声咳嗽,从未觉得这咳嗽声亲切极了。
直至夕阳偏西,光影慢慢消散,那声声熟悉的咳嗽似乎也消失了。
他转身敲了两声房门,“少爷?”
屋内没有回应,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睡着了。
他上前两步,意外发现床头柜上多了封写给他的信,看两眼收回视线,微微俯身想将少爷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回被窝。
刚碰上那只手,眼眶霎时红了一圈,轻声唤道:“少爷……”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也许,真的,真的只是睡着了。
酒灯咬白了唇,伸出发抖的手探上鼻息,片刻,指尖一顿,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床前。
双手紧紧攥着那床被子,趴在床边埋着头呜咽不止,直至最后大哭,哭声传出院落。
“少,少爷!!!”
出生28年的一个秋日傍晚,和新月再相遇不到一年,安排好一切的裴皓辰。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