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瀑的鲜血。
灰白的记忆里,唯独满目的猩红不曾褪色,一幅幅鲜血淋漓的画面时不时的在意识里闪过提醒着她何为罪族。
乔嗔只觉得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只能本能的紧紧攥着身侧人的衣襟,就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抱着他。
浅淡的、苦涩的、混合着药草的气味,亦如被他庇护在衣袖下那般泛有安全感。
乔嗔想起了以往在玄微山上的日子。
那时每当逢至阴雨雷鸣天,她便不敢一个人睡。每次都是抱着被子软软的揪着师兄的衣袖,仰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即便是平时那般不近人情那样凶的师兄,在责斥她胆小之后便还是会无奈的揉着眉心留下。
那时两人也不曾有什么太亲密的接触,但哪怕只是顾行微那样坐在床头,乔嗔便觉得心安。
而现在,她不仅可以被他看着,还可以伸手抱着他,还可以任性的将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心底与恐惧一同泛起的酸涩感情不知何处安放。
“阿嗔。”
顾行微如此温声轻唤她的名字,字字似抵在唇齿间绕出来般缠绵缱绻。
自后抚着她的发,顾行微半跪着蹲下身好让她能更舒适的抱住自己,“莫怕。”
怀中人微微颤抖着,那双漂亮的湛清色眸子氤氲着一层水雾,看着便叫他心尖一疼。
还未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顾行微便遵循自己本心抬指拂开她额前被汗湿的乱发,薄唇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乔嗔睁大眼睛,眼前之人清浅的呼吸落在她脸上泛起细细的痒,被搂紧怀里抚摸着发顶的柔软就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师兄……”
乔嗔眨巴着眼睛,清澈眸子完整的倒映着顾行微冷峻的面容。
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想交代清楚一切,毫无顾忌的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