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有些懊恼,针包放在桌子上过去拿会打草惊蛇,悄悄将被毒污染过的梅花针扣在手里。
黑衣人大概也没想到偌大的武侯府南院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见喜房里男人还没醒,只有一个小女子吃力地揪着繁琐的喜服,当即心底一喜径直从梁上跃下便要挥刀上前。
下一秒,黑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瞳孔涣散,眉间赫然插着一根梅花针,齐珞珞稳稳地接住长刀顺手插入床幔中,又将黑衣人踹到床底,仔细将地上的脚印扫去。
整套流程下来不到半盏茶,喜房里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云霆掐着银叶子蓄势待发,却从头至尾都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虽然看不到,可他敏锐的听觉却将现场的情形还原出九成,他软糯的小妻子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这大大改写了他的认知!
怪不得她敢嫁进侯府!
怪不得她敢自请下堂!
顾云霆哪里知道,齐珞珞是千年修行的大天尊。
虽然眼下修为尽失,但神识仍在,只要用神识一扫,杀手的动作方向一目了然,若是杀手全神防备她未必能一击命中,但偏偏那杀手掉以轻心,全然没料到小女子会有大杀招。
“你又救了我一次。”
心底某处似乎被轻拨了一下,顾云霆突然觉得处境似乎不那么糟。
齐珞珞打量着他,那抹笑容让她有些发毛。
她知道他现在正是需要人关心照顾的时候,只要她稍微温柔一些,定能在他面前怒刷一笔好感度,三五年之内坐稳武侯夫人的位置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她不屑于趁虚而入。
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就好,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侯府太危险,你身份尊贵,在你身边说不准何时就会丧命不如,今日有恩今日还,救命一次收费百两,不会太为难吧?”
顾云霆险些被口水呛到:“你、你……”
齐珞珞扁着嘴:“侯爷,我上有缠绵病榻的老母亲,下有一双没成年的弟妹,没出嫁前好歹还有份浆洗的营生,进了府半个铜子都见不着,难道让家里喝西北风吗?”
顾云霆差点被她逗笑了,小妻子这是看出他的用意,打算怒刷一波厌恶度吗?
大启境内多年太平,近年来附庸风雅的风气甚浓,世家望族不屑于习武,更不屑金银黄白。
换做别人单听这话说不定真的被她骗过去,将她当成贪财重利的小人,但她刚救了他,转眼就扮丑装傻,实在没什么真实感,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顾云霆微微一笑:“我给你一万两,包年!”
一万两?!
齐珞珞咋舌,心说真是壕无人性啊,京中一套三进三出的宅院也不过一千两,他这一万两算下来就是平均三天一次暗杀,只怕她有命拿没命花。
顾云霆几乎可以想象她心里委屈又没法说的模样,不自觉又笑了:“你的医术师从何人?”
齐珞珞苦着脸:“无可奉告!万一侯爷派人拜师学去了,我岂不是要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