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顿时停步转身，有些紧张地看他。

顾云霆叹了口气：“圣上命我去大理寺，淑妃被害一事不日就会重启调查。你知，人心比刀剑更可怕。”

齐珞珞小声道：“不去不成吗？”

淑妃的嘴脸令她作呕，圣上明知道滑胎有异还让他去查，肯定还要再生事端。

背靠太后的皇后，还有一个处处拔尖的贤妃，齐珞珞心思一动：“难道圣上要立储？”

顾云霆没承认也没否认，笑道：“我说要带夫人领略人间，这份差事来得正好，只要夫人不嫌烦就好。”

齐珞珞垂眸错开他的视线：“侯爷，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出门。”

得月楼包厢。

齐珞珞姗姗来迟，齐博苑立刻张罗小厮撤去冷掉的菜肴，重新布置一桌好菜。

说是家宴，实则赔罪，齐家夫妇穿着十分简朴，特别是唐氏一改浓妆艳抹，唯恐钗环首饰会惹她不快。

正对门的主位留给齐珞珞，原本应该坐在末位的齐阳坐在她左手边，末位坐着嫡女齐冬璃。

她一入座，齐阳就喜气洋洋地开口道：“姐，我今天被博闻书院录取了！”

博闻书院在京城三大书院中排在最末，但对于齐阳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

怀远、桃李两座书院只招达官贵胄的嫡子，毕竟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科举一途十分漫长，同窗的情谊也是他们踏入朝堂后的人脉基础，其重要程度仅次于联姻。

博闻由两位告老还乡的前国子祭酒兴办，是唯一一座招收寒门学子和小吏子弟的书院，入读十分不易。

齐珞珞很是意外，博闻书院规定一人最多能考三次，人数最少的冬考也有不下五千人，而录取不超过五十人，可谓百里挑一，齐阳不是读书的料，以往连进入百名榜陪跑的资格也没有，这次竟然直接高中了？

“这次考的是什么题目？”

齐阳笑道：“行赏忠厚之至论，父亲正好押上，提前让我做了几篇，不想……”

齐珞珞打断他：“齐大人何时插手你功课的？”

齐博苑哪怕过问一次，齐阳也不至于在公中连一支笔一张宣纸都领不到，原主记忆中黄梅雨为了给儿子买纸笔，口挪肚子攒从月钱里使劲抠，连一条没有补丁的棉裙都没有。

齐阳没回答，兀自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酒意上涌他的脸也红了几分：“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听说顾侯对你喜欢得紧，往后你在侯府吃香喝辣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亲弟弟，”

齐珞珞冷眼看他，被男人说中了，这顿饭她是真的丁点儿也不想动。

眼前的齐阳和记忆中那个挡在自己面前挨了大舅一顿毒打的少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