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栅是启帝登基前京郊最大的民屯所在，但在三十年前那里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大案。

一百多户农户近千人，在一个暴雨夜神秘失踪，没有搏斗的痕迹，有些人家的灶台还温热。

屯田分为军屯和民屯，当时大启正和南楚交战，南栅案影响太大，倘若直接指派大理寺调查，京城百姓肯定人心惶惶，京城若乱了那么大启的天下便会动荡不安，于是启帝衣不解带地考虑了两天，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京兆尹去查。

官衙查案有一定的规章，京兆尹先是派人查找京城附近山林河水，确定这些人不在京城管辖范围内，于是向各州府传信，让知府留意各自辖区内有无突然出现的大批京城口音人士。

这么一查还真有人主动上报，柳城外的落葭山最近常听到哭喊声，附近的猎户却查看却没发现异常，但那哭喊声在雨夜格外清晰，乡人以为鬼祟作怪都商量着要不要一割完秋稻就迁到别处。

时任柳城知府的苗逊亲自带人进山，一直走到落葭山最深处才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大概三十几个村妇被扔在一个十丈深的坑内，坑口被断树遮挡，坑壁光滑她们爬不上来。

坑里没有吃喝，又是深山老林少有人来，猎户远远看一眼没发现也走了，她们喊了几天力气耗尽，要是还没人发现就会冻饿而死。

先后有七个这样的坑在大启各地陆续被发现，不幸中的万幸几乎没有伤亡。

但这些人返乡后却猛然发现事情不对所有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失踪了！

“当年确有户册可查的三十人，剩下三个是从同族过继的养子，还没到官衙办手续。”

齐珞珞一目十行，一边说一边继续翻看剩下的卷宗，不到一刻钟已经将卷宗差不多看完。

“失踪的孩子中还包括当年京兆尹单期的亲外甥，因此寻找的经过记录得格外详细，之后的十年间官衙一直派人寻找，但这些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屯民害怕再发生这样的事，陆续离开。

南栅屯民主要去处有三个，其中最远的柰城临近塞北边关，五年前一屯民李梁因盗窃被扭送官衙，判徒一年，李梁刑满后与北夷女子婚嫁，后不堪北夷女子殴打逃回柰城。

据其供述，在逃命其间受到关外红帐女子春杏接济，春杏抚养一名年约两岁的女婴。

李梁感激故一年后故地重游，却意外发现春杏抚养的女婴半点没有长大。

李梁受惊回家后大病一场，病愈后找到画师以口述模样作画，邻居国姓夫妇见后认出是自家当年丢失的小女，当日随李梁一同出城寻访，春杏及女婴下落不明。

门外那些人都是当年的南栅农户，近年陆续有女婴被发现，单期十年前过世，单家后人没有入仕，单期临死前将此事托付给至交文相，因此这些人便找到文府门前日夜哭嚎。”

顾云霆与京兆尹对视，五年前巫蛊之风在中原卷土重来，启帝命滕倸带兵剿灭，历经一年。

当年南疆三圣塔倾半尺，天现异象，钦天监监正秦嵚观星暴毙。

坊间传言其窥测天机引来杀身之祸，荧妃亡魂作祟，南疆与大启终有一战。

但那场战争被启帝每年一度的祭奠压下，荧妃虽死，她的名号却没有一天从后宫淡去。

古树花开，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南疆，新一任的南疆圣女一定会到古树前祈福。

到那时南疆与大启是战是和，必然尘埃落定。

这也就是为何启帝暂且没动吕氏的原因。

何况，明王不日进京，北地贵胄随行者众，内忧外患启帝处境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