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撇嘴：“有倒是有，尸毒是阴毒的一种，只要让人服用阳毒再将血熬制成药丸，药效温和无伤害，解毒还利索。但你看不出来胡小姐不想欠你人情吗？”

胡玉润放下衣袖点了点头：“没错，温太医，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得好。

当年你我的确有情，但你救下那个女子时我就提醒过你，那人一定有问题，你当时说了什么还记得吗？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救她无关。

你觉得与你无关，可是后来她夫家从临城进京抓人，她说你是她的姘头，她夫家告到官衙，是我父亲亲自将你从京兆尹那里保出来的。

那个逃妾当初偷了主母的嫁妆变卖，拿钱去喝仙水，生下了一个四条腿八只眼睛的怪物，后来偷不到了就拉自己的亲生妹妹去了教坊，临城一代谁人不知？

你哪怕问上一句，也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温兆眼圈发红，他承认自己见到那女子一身伤时只觉得她可怜没顾上别的，但是他当初真的没想那么多，难道被人骗了还要他来承担恶果吗？

胡玉润却没给他辩白的机会：“在我看来成为大夫的前提是做个人，辨是非，分黑白，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选择。如果因为要悬壶济世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那最多也只能算个庸医，当初你救的是个逃妾，她只害了妹妹一人，你觉得那是她的家务事。

那么明天你也会救下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只为满足自己救死扶伤的目的，至于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麻烦，可能对别人带来的伤害，都被你置之不理。

或许你觉得我说得太夸张，没有人能做到尽善尽美，但我真的受够了你的没想那么多，你我相识十五年，我为你处理过太多后续，我不想自己的一生都要在打扫战场中度过。

还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你以为解除婚约是我父亲做的决定，其实是我。”

温兆如遭雷殛，狼狈地逃出门去，胡玉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齐珞珞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胡玉润迟迟回神，忙要起身还礼，被一把按回原处。

“胡大人被骗了，你也打算步他的后尘吗？”

胡玉润猛地抬起头：“你知道什么！”

齐珞珞撇嘴：“我知道你还喜欢温兆，故意激他离开是不想他以身犯险，我还知道胡大人死于郡主的某个子女手里，否则诈尸这么大的事他们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玉润强辩道：“胡家恪守礼数，兄姊要在前面招待吊唁的……”

话音在顾云霆冷淡的目光中戛然而止，这才想起相较于昨日的往来不绝，今天大门外安静的瘆人，那些吊唁的人似乎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云霆眯起眼睛：“京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尸变者曝尸七日后焚化。”

胡玉润面无血色，半晌双手捂脸抽涕起来：“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样样不如他们，母亲才是父亲的良配，他们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杜氏揽住女儿的肩膀，苦道：“他们轮廓深邃一看就是北夷人的血脉，可是二十几年了那边都没来寻，不是死了就是被俘。郡主当年嫁进门便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她身材高大，又是寒冬腊月不惹眼。说到底还是我走错了一步，不该在你父亲高中前与家族脱离关系。”

杜氏是上京名门，她离家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不想胡博被人说受了杜家的荫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