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诸部将佐点齐麾下兵马,埋锅造饭,宰杀牛羊鸡鸭豕,赐下陈酿琼浆,以飨大军。
四更席毕,一万五千步骑精兵,皆吃饱喝足,于南乡关下誓师,乘薄雾向西南奔袭。
待五更天明,昌军已出贯松大山,径过盘牛岭,老鹞崖,进入山南道平原。
一个时辰,奔走近二十余里,诸部皆是人困马乏,虽有骑军一千,但因少马,不敢骑行赶路,徒费马力,遂整军万余人,只有季禺等将佐才得骑马,余者不虞步骑,皆是步行奔袭。
见诸军却实困倦,吉伯严传钧旨,就地围寨歇息半个时辰,临时军帐内,随军文书得众将之命,搬来山南道舆图,禀报道“禀昌候,大法师,众位将军,此地刚出老鹞崖险地,现在已至山南平原之地,往下皆少山道,可谓一马平川矣”
季禺对文书道“此地距离济国申邑还有多少距离”
文书思量片刻,指向舆图道“此地向西十五里,就到清泥湾,那里是一片沼泽,这个沼泽顺岸向南八十五里,即是申邑,向北一百二十里就是许国唐邑,从申在往西走就是随邑,济邑了”
吉伯严皱了皱眉,问众将道“诸部将士如何,明日午时,能到申邑落脚么?”
众将面带迟疑之色回道“不敢瞒昌候,今日乃是酒后壮行,诸部军卒士气高涨,摩拳擦掌,预计今日可行五十里”
吉伯严神色略有些不满道“今日能走五十里,那明日呢?”
牡丑颔首低眉道“旅途奔袭,不得长久,士卒会渐渐疲惫,明日可行可行三十里”
吉伯严面色一沉,有些怒意道“尔等平日怎么操练的,一日行不过数十里,还要休息数日养精续锐,这等体魄,如何能称精兵焉”
诸将呐呐无语,牡丑小心翼翼道“天下承平日久,诸侯之军皆不耐战,早已失却诸夏善战之能,连夏后天子征伐,都不敢用京师宿卫,只能调九边外夷之师,往年是一夏当五夷,眼下反而是一夷能杀五夏人了”
吉伯严闻言怒色稍缓,回首叹息一声“天子任用九夷,却不知夷人实乃狼子也,数十年来,打压中原诸镇,反使九夷坐大”言罢吉伯严神色低沉道
“使九夷强容易,要使其弱可就难矣,九夷人口日益众大,虽只占据不毛边地,但气候已成,若干年后恐有大患矣,到时夏将不夏,恐吾华夏子孙反要轮受九夷之辈欺辱矣,若成汤掌权,吾定上表,请求年年攻伐夷族,就算不能绝种,但也莫使其之辈在作大了”
“眼下还是伐夏为要,九夷不过是藓疥之癖,他日后想入中原肥沃之地,吾辈子孙又岂是那般好欺的,要他来得去不得”季禺笑着谏言道。
吉伯严收敛情绪,着人温了些酒水,待众将饮宴之后,帐外有阴阳牌官报更,已歇息半个时辰。
诸部当即拔营赶路,各营主将打马游走,把不想走的几鞭子抽起,强行裹着赶路,绕是如此,当行至清泥湾,扎营造饭,已至午时,点验诸军,失踪数十人,显然要么是跟丢了,要么是走不动或趁机跑了。
待午食完毕,也只归营数人,其余数十失踪者,不见跟来,诸部不及等待,催军沿岸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