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风雷之灾是在昏昏沉沉中渡过了,只是季禺略一感应,不仅原先万载法力都被阴风刮没了,连多年苦修的内炼功行,紫府一丸金丹也是暗淡无光。
想他有法力时,脚一跺便是乾坤震颤,咳嗽一声便是霹雳雷霆,呵气如云,吐气如雾,上能纵越九霄三十三天,下能唬得阴曹鬼神震恐。
如今没了法力,四下又寒炁飕飕,阴风飒飒,叫天天不灵,跺地地不应,汩汩奇冷寒炁喷勃而来,纵是他天仙之体,炼成五炁朝元,一时间也是瑟瑟发抖,冻得蜷缩一团。
好在那股寒炁只是盏茶时间后便退去,余下随则也冷,季禺倒也还抗得住,连忙四下摸索一番。
只觉这地方无数风雪漂泊,寒凝楚塞千峰瘦,冻结江湖一片平,朔风凛凛,滑冻稜稜,池鱼偎密藻,野鸟恋枯槎。
底下寒雾缭绕,却是一个冰窟窿,自下到上约莫数十丈,钟七若有法力,只消得一蹦,便能上去,如今无有法力,这数十丈高便是天渊一般。
刚探索一番,还未松口气,彻骨寒炁再次袭来,一股股万载寒冥之炁朝上冲起,季禺立时头晕目眩,浑身颤颤巍巍,被冻成僵硬一团。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磨人的彻骨寒炁一去,季禺连忙跌坐运气,数个小周天过去,未积得半缕法力,反而周身一紧,这才发觉那捆仙绳也还缠在身上。
只要他一运气,调遣法力真言,这仙索立时紧紧勒下,箍的季禺周身筋骨嘎嘎作响,不由又是一阵哀嚎。
也是盏茶时间过去,仙索才稍微松活一点,然而地脉中万载寒冥又自喷薄而出,两番滋味,弄得钟七欲仙欲死,双眼一闭,又自晕死过去。
也不知昏沉了多久,又被地底冒出万载寒冥冻醒,季禺大声哀嚎一声,蜷缩在冰窟之中,再也不想动弹,也无力动弹。
只有寒风凛冽刺骨,他微睁双眼,神志却渐渐昏沉,双目无神,嘴角含笑。
恍恍惚惚,又在碧游宫中听讲,师尊含笑讲法,诸仙垂首静听,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又看见金阙中诸位仙家齐聚,四位真传品茶论道,随侍七仙嬉笑怒骂,吕岳,青玄,赵公明,余元,火灵等仙家各自交谈
季禺也想过去攀谈,只是诸仙却对他视而不见,犹如碧游宫中从无此人一般,祖师也含笑跌坐,并不理会他。
浑身忽然一颤,刺骨寒炁渐渐缩回深窟,眼前幻像也都缓缓消散,又一次的折磨消去,季禺却无半点喜色,眼角垂泪,心若死灰。
“想吾自凡俗微末,扶圣主鼎革九州,东渡万里汪洋,历经磨难艰险,才求得天仙大法,不死之机,如今一招失足,为二贼所擒,落入万古寒窟。
身无法力,功行衰退,股股万载寒炁,令吾生不如死,可怜多年修行,志真奉道,大道未成,已命不久矣”
季禺不禁垂首落泪,哀叹不已,想他大罗天仙,竟然犹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般,被冻得产生幻觉,他也自知,这下这个情况,恐怕真的是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