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万卷楼是顾家的产业,听说主人便是顾二公子和顾家小姐,她在这里,理所当然。
两年了,自从意识到那日马上一身红衣的少年郎便是顾家小姐,他便一直心心念念,可天不遂人愿,后来虽然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但她都是女儿装,恐怕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此也好。
柳逢春拱手道:“还未请教恩公姓名呢。”
紫萤又笑了,想了想:“我在家排行第四,你就叫我顾四吧。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也来了京师呢。”
柳逢春知她不愿透露真实身份,也不在意,而是自嘲笑道:“在下漂泊无定、四海为家,兴之所至,走着走着便到了京师。一到京师,便听说这里仁街有一家‘三可藏书楼’,兴之所至,便来观之。现亲眼得见,万卷楼果真不同凡响、举世无双。”
紫萤饶有趣味地看着柳逢春说笑:“两年不见,柳先生风趣了许多。”
“哈哈,说书人嘛,全靠一张嘴,见笑见笑。”
说到这里,紫萤眼神一亮,炽热地看向柳逢春:“柳先生,不知近来可有大作?”
见她这幅模样,柳逢春哪有不明白她在打什么算盘,定然是替万卷楼找新书。
顾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一心赚钱,柳逢春心中这么想着,再看紫萤时,她白皙的脸颊上带了几分狡黠与可爱。
柳逢春有心假装自己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便装傻充愣道:“有到是有几个初露雏形的话本,不过还需打磨,未到可与众人说的地步,怎么,顾贤弟有心听柳某说书?”
他有意将“顾贤弟”说得稍重些,紫萤却并没有听出他的调侃之意,而是想抓到了一棵摇钱树似的盘算着,以柳逢春的名号,以他的话本老少皆宜的程度,若京师之人知道他到了京师,且要在万卷楼发新书,可不得万人空巷!
紫萤喜滋滋地道:“不知先生可有意向将书委托万卷楼印刻,届时卖书所得万卷楼与你三七分账,你七万卷楼三,如何?”
“哦?顾贤弟难道是这万卷楼主人?”
“不瞒先生,在下和万卷楼的主人乃是挚友,他这些日子到外地游历去了,临走前特意拜托我帮忙照看万卷楼的生意,不想他一走之后,万卷楼除了这些前来看书借书的人,连个买书人都没有了,着实令小弟头疼。今日见到柳兄,真是如遇神明,若有柳兄之书相助,何愁买书人不来?”
见她扯谎随口即来,柳逢春好笑,试探道:“原来如此。可我听说,万卷楼有个名叫‘浥轻尘’的神秘写手,每逢他一出书,必定是人人争抢、万人空巷,在下进万卷楼时,还听到不少人问浥轻尘何时出《汴京记事》下卷呢。”
“诶,别说了,自从——”紫萤话刚嘴边,猛然意识道自己被套话了,睁大眼睛看着柳逢春,仿佛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阴险狡诈的时候,这还是杭州那个柳逢春吗?
见她这副狐狸似的戒备模样,柳逢春忍不住捂嘴一笑,笑罢才道:“在下想了想,顾贤弟方才的提议甚好,不过万卷楼三有些少了,不如五五分,如何?”
紫萤顿时忘了方才柳逢春的试探,喜道:“好!我这就让人拿协议来!烦请柳先生一一确认、签字画押。”
立刻有侍从取来笔墨以及万卷楼委托协议在柳逢春面前摆好,柳逢春也不看,提笔便写下自己的名字。
紫萤道:“柳先生不确认下条款?”
柳逢春哈哈一笑:“在下相信万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