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欧兄,承蒙抬爱了,锦年区区一介猎龙人,学识浅薄,实在不敢与诸位高谈阔论,还请见谅。”
欧寻眉头一皱,显示听出来陆锦年话里有话,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他立即明白了原因,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中带着疏离:“既如此,那真是可惜了,陆兄,告辞。”
陆锦年抱拳:“告辞。”
欧寻走后,陈康忍不住问陆锦年:“你干嘛不去,我可是知道你读书厉害的,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猎龙人也是有大才子的。”
陆锦年苦笑一下:“我这点水平哪里当得起大才子的称呼,都是你们瞎捧。”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得自信,懂吗,猎龙人里你读书最好,读书人里你猎龙最强,多棒。”陈康严肃认真道。
陆锦年头一回听到这种歪论,笑着摇了摇头:“哪来的歪理,行了,不提这事了,我们此行的任务是保障大军免受龙患侵扰,其他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就别费那个心思了。”
陈康觉得有理,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偷偷摸摸跟众人说起昨夜值夜时的一些发现。
又过了几日,大军继续向丰州进发。
此次叛乱的核心区域是丰州城,那里囤聚了大量了叛军,虽说贼首的踪迹一直没有找到,但料想也是在丰州城内,只要拿下了丰州,其他散兵游勇不堪一击。
领军大将下达命令的时候陆锦年窃以为他有些自大,猛虎扑兔尚尽全力,丰州城数十万叛军,这么直愣愣地冲进去,就不怕被人断了后路包饺子?
然而事实证明,领军大将确有才能。
陆锦年沿途所见不少叛军,或三五成群,或成百上千,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看见官兵过来,确是第一时间丢下“武器”仓皇逃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出来。
“这就是将军不把叛军放在眼里的原因,也是皇帝陛下内心悲叹的原因。”一名中年猎龙人叹息道:“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遭了灾受人蛊惑才沦落至此,遇到真正的官兵,哪能不落荒而逃呢。”
“哼,当真是愚不可及,遭了灾可以上书朝廷,朝廷自会妥善处置,跟着一群乱党反叛像什么话。”一名学府学子面露轻蔑之色。
中年猎龙人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
陈康瞥了一眼那边,又转头问陆锦年:“书院里教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傻子?”
“那不能。”陆锦年赶忙撇清关系:“那是学府的学子,学府跟书院不是一回事,学府教的是做官的学问,书院教的是做人的学问,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锦年偏心了。”苏绣锦笑着说:“书院和学府各有所长,学府的学子也不是每个都这么蠢的,只是有些人高高在上,看不到最底层百姓的困苦。”
“我觉得也是,就连我都知道普通百姓目不识丁,有了冤屈去官府讨说法,还得先掏一笔钱肥了状师的腰包。”潘振南说道。
“这样的人做了官,定又是一个鱼肉乡里的贪官。”刀哥目光犀利,言语更犀利。
陆锦年见刀哥有拔刀的趋势,赶忙上前摁住他的手:“刀哥,别激动,他想做官还得过科考那一关,过了科考还要看内阁的审查,审查完了还有皇帝陛下的殿试,一个人是好事坏、能否做官,内阁和皇帝陛下肯定能看得清楚,不用我们操心。”
刀哥一想也是。
大名近年来虽说灾祸不断,但在官员的认命上的确没出啥大篓子,不敢说人人都是清官,但至少没把百姓性命当儿戏的。
也就丰州州牧倒了大霉,大灾遇上反贼,人都派出去治灾了,叛军一起,手里无人可用,惊惧之下做出了弃城逃跑这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