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侄婿孙聪兴冲冲地迎其进门,一进门便迎了上来,问道:“叔父,怎样?”
刘瑾正憋着一股邪火呢,瞧见孙聪也是满腔的不待见,没好气地骂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滚”
得靠着刘瑾,孙聪自然也就得脸皮厚些才是。
被刘瑾骂了之后,孙聪端来了茶,问道:“可是不顺利?”
孙聪都已如此殷勤了,刘瑾再有怒气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全发泄到人家身上,接了茶,回道:“嗯陛下把张浩一并叫去对峙,张浩三言两语说了几句,陛下便只让他负担了东厂三个被斩杀番子的丧葬费。”
只是负担丧葬费这可与当初刘瑾所预期的相差甚远。
孙聪听了刘瑾之言,也知晓了其发脾气的原因,沉思了一下,道:“叔父,侄儿看不管怎么说,陛下都是信任叔父的,若是不然也不可能把豹房如此重要之事交于叔父,而且现在叔父还掌着司礼监,那岂是张浩能比的。”
正说着,一人走了进来。
此人乃是刘瑾至交好友张文冕。
当初刘瑾还未发达之时,二人便保持着友谊,现在刘瑾一跃掌管了司礼监,张文冕自然也就更全力巴结着了。
靠着刘瑾的关系,现在的张文冕在京中混的也算不错。
因平日帮着处理司礼监奏折的缘故,不少官吏也多巴结着他。
“这怎么了?不会是因锦衣卫闯入东厂之事吧?”张文冕问道。
他此言一出也没人搭理他,如此他也知晓自己猜对了,这才紧接着带着几分愤愤道:“就知晓是为此事,现在市井当中也有对此事的传言了,刘公公,此事东厂吃了亏,绝不能善罢甘休,不然往后,东厂便永远被锦衣卫压一头了。”
这个道理,刘瑾和孙聪皆以清楚。
孙聪问道:“你怎么想?”
张文冕很快又道:“恢复西厂,东西二厂若皆掌握在咱手中,还不能压制住他一个锦衣卫吗?”
西厂于成化十三年设立,与东厂及锦衣卫合称厂卫,汪直出任提督,其权力超过东厂,活动范围自京师遍及各地,后来被迫撤销。
“西厂?”
刘瑾手指敲击着案牍,自言自语言了几声后,又问道:“陛下肯恢复吗?”
孙聪也随之附和道:“此事倒是不错,陛下总的来讲是信任叔父的,叔父若找个合适理由劝说陛下的话,陛下应当是能够答应的。”
紧着孙聪之言,张文冕立马道:“一路上我也想到了一个主意,陛下现在最看重的便是豹房之事,可喊上焦芳一道指责下面官吏办事不尽责,恢复西厂以督促这些官吏尽心办事,若以如此才能加快营建豹房的进度,陛下更会答应的。”
张文冕提出建议,理由也已经想好了,刘瑾只是考虑了片刻,便道:“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下面那些狗东西办事畏手畏脚,这个西厂提督就由咱家亲自来充任,咱家就不信了,东厂和西厂合并一块不能弄掉张浩,孙聪,拿下张浩,锦衣卫还将是你的,文冕,你便好生处置好司礼监的折子,你写了建议,由焦芳和李东阳去润色。”
司礼监也是朝廷中枢所在。
因而刘瑾的安排,无论是孙聪还是张文冕都颇为满意。
安顿好之后,刘瑾直接起身,道:“我马上便进宫!”
“不可!”
张文冕直接拦了下来,道:“这个时候进宫陛下定会以为这是对先前处置东厂之事的反击,最好是等上几日。”
“还等上几日,这不是显得怕了那张浩吗?”孙聪持着反对意见。
张文冕回道:“若不这样做,陛下可就不一定会同意了,张浩时不时搞出些新花样,让陛下颇为满意,现在完全就不是搞垮张浩的时候,还需多忍耐几分才是,毕竟张浩东山的那些产业还是很赚钱的,让他把赚来的银子悉数落在我们手中岂不是好事。”
不怪张文冕说,事实已是如此了。
想到这些,刘瑾和孙聪皆都不说话了。
片刻后,刘瑾这才开口道:“那便就这样吧,等四五日再去,莫要再动东山的那些产业,想要动张浩也需从别的地方着手。”
东山赚来的那些产业都收入到自己腰包了,傻子才会自断自己财路。
一旁的孙聪满是阴恻恻的笑意,片刻后开口道:“嗯,对,张浩那小子若不是与我们作对,倒是可把他拉过来,就他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看着好像是在赔钱,也不知是如何赚钱的。”
张文冕笑了笑,道:“那小子可不好驾驭,这样也不错,有陛下在,他便得把银子源源不断的送上来,每月一千两还是太低,既然东山的生意不错,下月也得加码了,先弄个两千两,试试风。”
三人一块把张浩算计了彻底。
五日之后,刘瑾带着焦芳一块出现在暖阁,
焦芳自在韩文被罢免站在了刘瑾那方之后不仅被提拔成了户部尚书,还直接充任到了文渊阁。
正是因为刘瑾的提拔,焦芳才有了现如今这一切,对刘瑾要求事情,自然是没二话的。
进了暖阁,焦芳先行开口。
毕竟这个事情之后是要往刘瑾这里落好处的,刘瑾若是先行开口,也显得他用心不存了。
“陛下,臣为户部尚书负责为营建豹房调拨一切所需之物,可在朝廷命令下达后,下面那些人总是有懈怠玩忽职守之人,这些人迟迟不做调配,到了京师总是会有所差缺,臣若再去责问,每每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为之臣也报请吏部惩处了一批,可如此也并不见效,根本难起到以儆效尤之作用,而且,即便这些官员认真指派了,下面运送的那些小吏又在耍滑头,臣督办此事以来常有空缺,这些空缺虽有刘公公解决,但臣实在是心里不安,今日特来与陛下请罪,还请陛下降罪。”
越是主动请罪,最后越不会轻易降罪。
朱厚照还未说话,刘瑾在一旁却也开口了,道:“此事也不全是焦公之错,为了此事焦公每日第一个上值,最后一个才走,不甚辛劳,奴婢想,此事关键之处还是在于反对陛下营建豹房之人依旧不少,下面的这些官吏不少都是朝中大臣的门生故吏,其中有不少人恐是故意拖延的,这眼看着马上便要入冬了,冬日一到,很多事情便都得搁置了,等到明岁开春,不知得耽搁多长时间呢,陛下信任奴婢,奴婢却不能达到最为满意的效果,实在是忧心如焚。”
刘瑾说的真心,看不出丝毫作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