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丫头在窃窃私语,解兰听了那些细碎之声,不免心烦。将两人叫进来询问。底下两个小丫鬟只一个劲的磕头说没谈论什么。解兰蹙了蹙眉头,她虽不受宠,但是这里的女主人,受着尊敬。但仅仅问个话却如此推脱:“让你们说就说。”两个丫鬟听了,相视一眼,只得据实回答。
两人在说的是一个乐师,二皇子一年前送来的。半年前本是默默无闻的,但是这半年来却越来越得太子宠爱。甚至日夜相伴,人人都在传太子是因他才冷落了太子妃的。解兰一边一听,一边攥紧了手。她可以忍受他冷落她,但她无法忍受他拿一个戏子伶人来侮辱自己。怪不得这些下人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可笑她竟一点也不知道。解兰怒极反笑,让下头跪着的人不由地害怕起来,但解兰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巧巧,带我去见见那个乐师。”解兰对自己的陪嫁丫鬟说道。几个人一起来到那些乐师住的院子,解兰坐在上首。就这么看着她们带着那个人进来,门外撒进来的阳光散落在那人黑亮的长发上。步履轻缓,不急不躁,眉目清朗,不喜不悲,只是那一身白衣刺痛了解兰的眼睛。他站在解兰的眼前,解兰不由问道:“你叫什么?”他轻声答道:“贱名恐污尊耳。”解兰皱眉,面露不悦,巧巧一见立即上前斥骂;“放肆,见到太子妃为何不下跪行礼。主子问话,你答就是了,岂敢推脱。”那人只顿了一顿,便跪下了:“小人孝卿。”
解兰看着他,她以为她看见了竹子弯腰。不,竹子只折不弯,是草,如那春天的草,轻轻一触便弯了腰。那一次,她没问到他的名字,而这一次她却以这样的方式问到了。解兰不知道为什么,怒气在胸口回荡,她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掼在他面前的地上。他的衣摆被茶溅湿了一大片,解兰却一眼也不向看他,起身拂袖而去。
外面的一些别的乐师见太子妃气势汹汹而来,怒气冲冲而去。不免都偷笑起来,这个人仗着太子高看他几分就做的一派清高的样子。现在被太子妃这样教训了,心里都不禁叫好。
晚上,太子便到了解兰处吃饭,问解兰是否真的极不喜欢孝卿,要真是非常不喜欢,就将他赶出去。解兰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并无。”太子又道:“那便别与他置气,没得平白掉了身份。”解兰不过一笑置之。第二日,这件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里,没人在用怜悯的目光看解兰,可解兰却觉得心里闷的慌。
后来的好些日子解兰都没有出门,而她再一次出门却看见了孝卿被几个乐师按在地上撕打,他蜷缩地紧紧的却没有告饶。解兰大声呵斥:“住手。”几个人都赶忙跪下行礼,孝卿也支起身来跪在地上。白色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灰尘,满是褶皱。解兰看着他冷冷开口:“聚众斗殴,闹得府里不得安宁,拖下去,杖打二十。”立即有人上来拉孝卿,一把拉起他的手,手上血迹斑斑。“除了孝卿其他的拖下去。”解兰也不看其他乐师不解的目光:“巧巧,请大夫。”
解兰和孝卿坐在凉亭里,在等巧巧回来。“大夫还没来,你喝点水吧。”说着就倒了水给孝卿,孝卿没想到会受到这个待遇赶紧去接。一时间两手相接,有些温度就从指间流过。孝卿赶紧收回手,起身退开:“小人不敢劳烦太子妃。”解兰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巧巧远远地带着大夫过来了,就按下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