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起身,拂袖而去。
见此人来去匆匆,姬灵云不免略显失望担忧。
江轻鸿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他十分明白姬灵云的心思,体贴道:“姬老板若是有事,大可先走一步,在下可不想辜负隔壁一桌子的好菜。”
姬灵云虽心乱如麻,还是不忘道:“招待不周之处公子见谅,我们改日再会。”
人后脚随着离开,江轻鸿才轻轻松了口气,起身坐到了丁凡方才的位子上。
桌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写的是个“三”字。
这是方才交谈之时,丁凡趁姬灵云不注意写下的,至于写给谁的不言而喻。
隔壁房间,桌上备的菜未动。
重要的是酒还有整整一壶。
江轻鸿当然很想尝一尝这陈年的女儿红,却只叹了口气。
现在没有闲暇细细品味,所以他终究只能大步而去。他走的很着急,像是怕此时不走,连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酒虫。
三孔桥。
桥在湖边。
相思楼也在湖边。
只是楼在湖东,桥却在湖南。
盈月湖并不大,甚至名不符实,不过是个很大的水塘。
湖东的灯火映在水中,曳影绰绰,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而湖南并无灯火,只有黑寂寂的一片,时至秋末,蛙叫虫鸣也稀疏了。
三孔桥上,一条人影矗立,清波倒映着的是丁凡冰冷凝固的神情。
江轻鸿负手而来。
“丁兄真会找地方,不愿意在那热闹舒适的相思楼,倒跑到这风轻水寒的湖边来了。”
丁凡没有回头,直到江轻鸿出现在水影中,他猛然回头,眼中已有浓烈的杀气。
凌厉一掌迎面击来,江轻鸿反应不差,却不闪不避,手臂一挥同样只是拍出一掌。
硬生生两掌相对,两股刚劲霸道的掌力猛然相冲,丁凡被迫退了七步,而对面的江轻鸿却只退了三步半。
“如此深厚的内力,江公子原来也是深藏不露。”
丁凡收手,冷冷瞧着面前之人。
江轻鸿却笑了。
“一掌便能知人深浅,丁兄也并非泛泛之辈。”
丁凡嘴角一皱。
“以江公子的身手,一掌击杀吴令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一点江轻鸿并不否认,因为他已从姬灵云口中得知这位吴先生并不懂武功,也没有什么身手。
“近十天从外地来此并常住之人有三十七个,除了过路的、经商的、探亲的……有背景的江湖人十三个,但能一掌将人毙命的恐怕不超过三人。”
他的想法和姬灵云又是完全不同了。
姬灵云看中江轻鸿在此地没有根基,丁凡的想法却正相反。
在此地敢动双拳门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取吴令的命,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这种麻烦。
外来的江轻鸿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还有那个撑伞的少年,昨日在场的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嫌疑……
昨晚大致的情形姬灵云已告知了双拳门的人,丁凡也从慕容瑜等人口中得到了证实。而被苏家人请走未归的江轻鸿恰巧在此时出现,他便将目标放在了这个人身上。
江轻鸿微笑道:“有能力这么做的,却不一定就是凶手,就像丁兄你既有能力又有动机,却不能说你就是凶手;而在下与吴先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是没有理由杀他的。”
“阁下说与吴令只有一面之缘,指的是否是昨晚。”
“是。”
“那姬灵云请几位去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这话丁兄为何不在刚才问。”
“江公子明知故问。”
江轻鸿能找到这儿来,至少已证明他不是个普通的笨蛋,也证明丁凡没有找错人。因为他并不真的信任姬灵云,而且也知道姬灵云与江轻鸿并不是一路。
江轻鸿笑笑道:“如果我想的没错,方才在房间里偷听我们说话的人丁兄应该不陌生。”
丁凡沉了口气,淡淡道:“你知道的不少。”
跟踪丁凡的人是双拳门的人,周天峰表面让他来与姬灵云接触,暗中却派人跟踪丁凡。
所以丁凡才急着将凶手找出来,因为这次连一向信任他的周天峰也起了疑。
“门主如此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我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而现在他却将此事交给了最有嫌疑的人追查,我倒想问一问丁兄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丁凡正色道:“凡与我双拳门为敌的就是丁某的对头,以丁某的脾气,得罪的人已不少,自然也不怕别人陷害报复。门主明察秋毫,绝不会中人奸计。”
江轻鸿诚恳道:“我明白,不过有句话叫做宁枉勿纵,连姬老板如此精明的人都知道避嫌,丁兄还是小心为妙。”
丁凡冷冷一笑。
“江公子何必若真热心,就轻解答丁某的疑问,其余的话不必多少。”
江轻鸿只有道:“既然丁兄也对昨晚的事感兴趣,我本不该泄露,但吴先生死的蹊跷,我想丁兄作为双拳门的人也有必要知道。昨晚姬老板相邀,是为了一张黑帖。”
丁凡默然,面无表情的神色看不出半点变化,神情也不像是惊讶。
“多谢。”
丁凡一抱拳,转身便走。
“等等,丁兄这就要走。”
丁凡转头,淡淡警告一句。
“江公子到底是苏家人的朋友,双拳门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