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兮，亦，不，师父他老人家会去见池之暮吗？”桃夭走近几步，出声问道。

傲兮苦笑不得地看向桃夭，他原以为桃夭是太依赖自己而舍不得告别呢，却原来是因为心里面惦记着亦天大帝的事情。

傲兮没有着急回答，反而微微侧身，扬袖指着下山的路，向着桃夭笑道，“一道下山，何如？”

桃夭顺着山下看了一眼，轻轻点头，跟在了傲兮的身后。

“你有所不知，其实师祖并不知晓池之暮仍旧活着的事情。”傲兮一边走，看着两侧云雾缭绕的风景，徐徐说道。

当年池之暮因为修炼上古秘术而险些坠魔，害得亦天大帝差点因此丢失性命，于是师门中趁着亦天大帝重伤昏迷，便带着亦天回了蓬莱，并设下层层结界防止池之暮上山。

等亦天醒来后，众人便就告诉亦天，池之暮已经身故。

其实这是一个极为容易就能被揭穿的谎言，可即便如此，也是因为亦天的两个徒弟摸准了师父的性子，他们知道亦天无论如何也不会用仙法去窥探池之暮的生死，所以才愣是瞒了这么多年。

亦天仙法深厚，只要掐指一算，就算是万年后的事情也能够精通，可就是这样一位仙法高深莫测的大神，心中却藏着对仙法根深蒂固，不可更改的芥蒂。

因为亦天也是凡人飞升为仙的，所以他深知，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而仙法，也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正因如此，亦天才会在蓬莱山上修建天梯，并要求师门中人上山时都不能动用仙法，须得一步一步攀登天梯。

“因师祖个性使然，他并没有用仙法去探寻姑姑生死，所以至今方知，姑姑还活着。”傲兮心中有些感慨。

但凡亦天哪天想开了，去掐指算上一算，那这个谎言就会被揭穿了的。

桃夭听得一阵恍惚，“那姑姑与师父岂不是被我的两个师兄硬生生分开了？”

“师父与师伯也是为了师祖好，毕竟当年姑姑若是坠魔，可能会拉着师祖一起……”傲兮轻叹一声，打住了话头。

下山的路与上山的路并不相同，上山时他们是攀登天梯，而下山时，只是缓缓的绕山坡，虽然路途很长，走起来却也并不吃力。

桃夭迈着碎步，好奇地问道，“坠魔会如何？”

“坠魔后，会性情大变，喜怒无常，不似凡人可以控制情绪，更不似神仙可以毫无情绪。”傲兮简单地解释道。

桃夭偷偷瞥了眼傲兮，轻声问道，“那你不会高兴？也不会伤心难过？”

“乐与忧本就是相对而言，只要掌握中庸之技巧，完全可以让自己心如止水。”傲兮侧头看着桃夭微微一笑。

难怪傲兮一直表现的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原来症结在这个地方啊。

桃夭心中嘀咕，随口辩驳道，“可我分明见过你发怒啊。”

发怒，那都算不上是发怒，只是语气有点重而已，不过桃夭为了说得严重一些，故意将并不严重的情绪说成是发怒了。

不过让桃夭奇怪的是，傲兮这一次并没有解释，反而岔开话头，向着身后默默跟着的少锦嘱咐道，“如今你终入师门，日后便跟着桃夭好好修习，早日飞升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