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映照在厚厚的积雪上,显得比往日更亮堂些。整座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青白夜色里,静谧得仿佛没有一个人。
杏红的绡纱帐里,传来女子浅浅的呼吸声。
不需要看到人,不需要听她开口,仅仅凭这个呼吸声,他也能确定里头的人就是她。
只有独属于她的气息,才能使他瞬间变得僵硬。
赵恂悄悄阖上门,蹑手蹑脚走向床边,桌上留着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橘色光芒。
撩起帐幔,映入眼帘的是半床乌黑发亮的青丝。女子侧身向内,银红绣折枝牡丹的锦被只盖到胸前,隐约可见其窈窕婉约的身材。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甜味,丝丝绕绕。
长途奔袭的劳累,离别半年的思念,又爱又怨的矛盾……转瞬间,只剩下满满的眷恋,沉甸甸的,坠得他心口发痛。
苏桐突然翻身向外,倒把他吓了一跳。
白玉般莹润娇艳的鹅蛋脸上,是睡梦里亦不曾舒展的笼烟眉,小巧又挺立的琼鼻,和湿漉漉似雨中桃瓣的双唇。
赵恂忍不住描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每一寸肌肤他都不想放过,那是他漫长孤寂的几十年帝皇生涯里唯一的温暖记忆。
梦里,春风吹拂着她,柳梢儿撩拨着她……痒痒的,她似笑似叹。
红唇蓦地被一团湿润攫取,轻揉慢挑,热热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她直觉该睁开眼,该推开禁锢她的怀抱,然而软软的无力感包围着她,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泛起红潮,直到自己面临爆发的境地,他才强迫自己缓缓松开她。
这里不行,现在更不行……残存的理智提醒他。
苏桐睁了睁眼,被烛光刺得连忙闭上,右手揉了好一阵才渐渐适应过来。
“啊……”娇呼声被堵了回去。
赵恂前倾身子,几乎压到她身上,附在耳畔低低笑道:“别叫,是我,莫非见到我把你欢喜痴了?”
麻麻的错觉使得苏桐红透了双颊,她气鼓鼓得拉开他的手,小声嗔道:“你何时来的?如何入的宫?”
心里满溢着一股淡淡的满足感。
“想你了就来啊!”他仍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你……”苏桐将他推远了点,自己坐起身,把被子拉高了些,又将头发全部拨到耳后。
赵恂给她身后垫了个大迎枕,像是抱怨道:“午时才到京城,听说你入宫好些天了,连你父亲都没你的确切消息,急得不行。
天黑透后,我就潜进来了……
好在事先打听到你跟随王五娘住在慈宁殿偏殿,才能这么顺利得找到你。”
一路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能尽快见到她。
得知她入宫的事,心里不可能不忧急。眼下的汴京,表面看起来还算安定太平,背后不知怎生风起云涌呢。
宫里更是一切漩涡的中心,她独自一人在深宫里,他哪儿能放得下心。必须亲眼见到她,确定她的安危,他才能稳下来。